不,是添油加醋,陆以蘅完全没将任安这宰辅放在眼中,府门之前大放厥词,对宰辅大人四十年的功过是非说长道短、品头论足。
俗话说得好啊,大王好见,可小鬼难缠。
这两人贼眉鼠眼的一拍即合,刚要落下的笔就叫人给截住了,跟前人锦衣华服,乍一文质彬彬,只是眼角眉梢清敛倨傲,很自视不凡。
小家奴们脸上慌忙扯开笑“秦大人,您来了,秦大人快请进”
这位可是碰不得的圣上面前大红人,任安就算不嘱咐,盛京城谁敢不给他薄面。
可是秦徵没有动,反而从袖中落出两颗金瓜子搁在了那账册上“二位说话莫要刻薄了。”
他的话有些莫名,可是那家奴一下子便听懂了,忙将金瓜子塞回秦徵手中“哎哟,小的们哪里敢要秦大人的赏赐,您收好,刚才是我等多嘴多舌了。”
方才发生的怕都叫这位秦徵大人听到了,或许,他早在一旁目睹一切,这两颗金瓜子,那是装腔作势在嘲弄他们唯利是图也同时警告这些恶奴莫要丢了自家主人的节气和尊威。
两个家奴脑筋不算差,眼珠子转转就想的清清楚楚,忙作势抽着自己的嘴巴子“小的不会胡说八道,您快请进。”
赔笑的嘴脸都快要僵了,秦徵这才安然入内,家奴们满头大汗重重呼出口气,可心底里不解的很,这盛京城中不都传闻陆以蘅丢了铜雀金珠与秦家的婚约那是名存实亡,秦大人更是圣上中的乘龙快婿,怎么今儿个,破天荒的,竟然帮那无权无势的小姑娘说辞
见鬼了都。
任府内人声鼎沸中早已不见了陆以蘅的影子,秦徵思忖着那小姑娘平日里起来面冷寡言,在校武场上荆钗布裙红缨如花的确一鸣惊人,他眯了眯眼,陆以蘅
这三个字在脑中如同温吞水一般反反复复的翻涌,有时候连他都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当然,绝不是单纯为了陆家一门重振那么简单,陆贺年是个罪臣,这个污点洗刷不掉,陆以蘅再出人头地也是罪臣之女,想当然耳,她若要攀龙附凤,当初回盛京就该当机立断奏禀圣上赐下婚事,毕竟秦家在盛京城一门五官,可是少有的名门望族,如今更是风生水起,平步上青云,可那小丫头呢,偏偏冷眼旁观,似觉得“位高权重”
四个字还阻碍了她的道路。
有些出人意料,却又有些捉摸不透,叫秦徵这向来一点就透的人物都对那陆家姑娘起了不小的防备和心思,竟迫不及待的妄图拆穿那张冷淡面孔下包藏着何等的壮志和祸心,从初入盛京的第一天,一步步撒下星罗密布的棋局,究竟会开出一朵如何惊艳的花。
所以秦大人愿意拿袖子里那两颗金瓜子来打赌,今儿个,这丫头可不是单纯来道喜的。
绝不。
任府的前庭大院中酒香肆意,喧闹冲天,这百官众生一张嘴脸,陆以蘅啊,不得安生。
歌功颂德的谄媚样子叫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朝廷重臣还是芝麻小官,或者八竿子打不着的亲爵王侯都来掺和了一脚,花灯璀璨下,人声鼎沸。
陆以蘅不饮茶、不沾酒,就着那些面和心不和,脸上笑吟吟的说今儿个不醉不归,好像一场喜宴就能化干戈为玉帛,换她陆以蘅怕是难做这般笑脸相迎之事,与其混在这群装糊涂的“老酒鬼”
中,倒不如去女眷的花亭,毕竟那风流放浪的小王爷说了,寒暄相慰,恰到好处。
只是这步子还没迈开,就被人给堵在了酒桌。
“哟,今儿个陆家这小丫头也到场了”
正是三杯黄酒下肚就没了分寸的程有则大人,本在陆以蘅任职一事上吃了不少的憋,心里头窝火的很,满打满算安排好的局,叫她给当了回程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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