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战战兢兢的道:“小的昨儿回来,也是想着临近家门,一时粗心大意没看着路,不想一老儿伤了腿脚,被儿孙用床板抬去医馆,停在路边歇脚,倒被小的骑马给踩了……”
说到这里王五脸色一白:“当场就咽了气……,小的被人纠着要偿命,大姑娘,小的实在是不得已,上有老下有小,偿不得命呀!”
朱沅不为所动:“你就没上前去看看这老儿是不是真咽气了?”
王五道:“小的用手探了下鼻息,果真咽气了。”
朱沅若有所思,又问道:“你偿命便偿命,不偿命,赔些金银也是应当,如何扯到唬弄我母亲这上头去了?”
王五也不是蠢人,自然也是觉得事情有异的:“一伙子人涌了上来,绑了小的。
拖到个去处,好一阵喊打喊杀的,将小的祖宗八辈的事,全都问了去,晓得小的是去细访楚大公子……”
说到这里,他干咽了一下,见朱沅听得仔细,硬着头皮道:“那领头的,便说楚大公子和他有仇,要是小的从中作梗坏了这门亲事,不教他攀个官家千金,另外再赔些金银,便不教小的偿命了……”
朱沅似笑非笑:“这般巧合,可巧你访的就是他的仇人。”
王五嘿嘿一脸苦笑,他自是不信的,也知其中必有缘由,他被人盯上了。
可当时那事,瞧见的人极多,只要他没照着做,人家随时请了官差上门锁他,多有人证,实在赖不掉。
横竖大姑娘不许给这楚昭,自可另外看个人家,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他左右权衡,便依言行事。
只是他晓得这个家里,独大姑娘是最厉害不过的,一心盼着她姑娘家羞怯,不过问自个亲事呢,那晓得她一下便看出端倪。
自他被叫了来问话,他就没打算瞒着,只求着能罚得轻些。
朱沅琢磨一阵,瞥了眼还在下头跪着的王五:“咱们家是用不得你了,回去收拾东西,一家子准备出去罢。”
一时王五苦苦求饶不得,终是被撵了出去。
毕竟是一块从苏江带来的老人,含素看着不忍:“姑娘,罚他几月的月银,日后不派重任便是,何以非得卖了?”
朱沅不为所动:“他心眼活了。
何况背主的事,开了一道口子,第一回动作还小,渐渐儿只有胆子更大的。
往后时日还长,指不定就还有什么人从他这处钻了空子。
你既体恤他,便不要将他卖个下贱的去处,仔细去叮嘱下人牙子。
他吃了这次教训,往后在新主人处能本份做事,也是好的。
要还是这般行事,自有寻死的时候。”
柳氏自是不会削朱沅的面子,当即拿了身契出来。
只是回头又找了朱沅去说话。
“也不晓得你从何处听了些消息,只是这楚昭不好,咱们再看别家,委实不必迁怒到王五身上。”
朱沅见她误会,便嗔道:“我岂会迁怒他?却是今日见他拿了去湖州的事满院子聒躁,觉着留他不得。
看不中有什么打紧的,我却只盼中看不中,入宫做个女官,好给娘亲弟弟多添些底气。”
柳氏一时眼眶都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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