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我还特意回了一趟娘家。
此时我已经有了半月身孕,但未坐稳,只让家里几个长辈知晓了,同辈人中也只有益华姐姐知晓。
轻云院外是湖面,常有凉风四窜,故而哪怕闺房中再暖香横溢也不免时不时有几丝寒凉之意。
我和姐姐手中各抱着一个金丝暖手球,这是今年还未入冬就兴起了的宝贝,男男女女都愿意花大价钱追捧,球内除了无火无烟的炭饼还有暗格,暗格专放能让手部更加白嫩的梨花香丸,使得人举手之间可挥出淡淡的香气,细长白嫩的手部衬人更如画中人。
“我听闺中议论,姚景云有外出云游的打算?”
我点点头:“他受其祖父影响颇深,其祖父一去,心中要替祖父完成愿望的心思就一天比一天压不住。
只是很不放心我,我便与他商议了,等我们生完了这个孩子,我们便动身。”
益华姐姐先是有些惊讶,随后露出鲜少出现的羡慕来,叮嘱了我许多句,末了才看着石榴石制成的金钗不深不浅地叹道:“我这一生做了一些波澜壮阔的事情,送走了一些远行的人,听了许多奇闻异事,对江湖充满兴趣,却从未出过昌平这小小的一隅天地。”
她将金钗放下,戴上了忍冬哥哥做的核桃串珠。
忍冬哥哥自战场下来后病情又加重了些,但不碍事,直到清明祭完祖回来、卧床的时间就突然多了几十天。
不过忍冬哥哥虽身体已弱,不能似常人,但他没有自怨自艾,翻阅古书典籍,在病中练就了一手出神入化的雕刻手艺。
姐姐手上那串核桃串珠是忍冬哥哥参照核舟记做的,他还在内部加上了些姐姐喜欢的玩意形态。
“梦楠——”
“嗯?”
我闻声而动。
“哥哥说如果大主姬届时要我的核桃串珠,就是要我的意思——”
姐姐望向我,眼中情绪复杂,“哥哥希望大主姬不要出言要。
我也这么希望。”
我皱眉,摇头。
我是真的不明白。
益华姐姐入了宫。
从姚家人嘴里得知皇帝无心选新后,只是迫于无奈,所以这场选后将由大主姬全权操办。
听到这里,我无来由地担心起益华姐姐。
我怕大主姬看上了季家,也怕皇帝将自己的心思告诉了大主姬,还怕皇帝真的对原配皇后已经一往情深。
我不愿意姐姐进了那犹如大牢的深宫,也不愿意她受夫君不爱的委屈。
赏花宴出结果的那天,我在季家将军府从早晨待到了傍晚。
下午,宫内传来消息,说等吃完晚饭就会将益华姐姐送回来,当然,那位外侍还带回了我们都不太希望的那个消息。
忍冬哥哥没有稳住,一下就跌坐到了地上。
我的夫君急忙去扶他,却好久没有将他扶起来。
我心中对此有些害怕,传闻只有将死之人身体会越沉重。
我宿在了轻云院,见到了十五日不见的姐姐。
她站在冷冷的庭院中央,月亮的光华倾泻在她身后的地面上和平静的水面上。
我与她四目相对,我的心也随她的感情一同碎成几瓣。
原来,那位异族皇后曾在一处宴会上和大主姬笑说过核舟记,亦在私藏中存有几串精美的核桃串珠。
而大主姬是昔年益华姐姐帮助陛下的知情者,如果她已经对季家起了提防之心那她一定会借着选后的机会彻底拿住益华姐姐乃至她身后的季家。
忍冬哥哥让姐姐戴上就是考虑到这一层,希望能够抢夺先机,借戴串珠向大主姬传达“我们已知主姬心意,但忠心不二、仍是臣民,所以任凭处置”
,从而使大主姬放过益华和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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