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此次动作甚是严谨,不仅让裴淮一家子都成了庶民,还让旁人都说不出话来。”
雍王含着笑,靠在椅上,轻轻吹散了茶盏中的香雾。
“皇帝太过仁慈,还是年轻了些啊。
那裴淮与您我在朝堂上对抗多年,是块硬骨头,如今既已贬到岭南,不如半路将人给做了,以免来日他还有异心啊。”
皇帝身子一怔,转而笑道:“舅舅说我仁慈,我怕还是舅舅您更仁慈呢。”
雍王抬了眼皮,道了声:“哦?”
皇帝缓缓踱步:“那裴淮是个妖孽,曾经多次在朝堂上为难过舅舅,他乍然从京城贵胄,沦落成一朝庶民……舅舅,难道您就肯一刀杀了,让他死的那么痛快?”
雍王勾唇一笑,点了点头:“皇帝说的有理,岂能让那妖孽舒心就这么死了,定让他好好受折辱一番。”
皇帝又朝雍王躬了躬身子:“今后朝堂之事务,就要由舅舅多操心了,霆儿登基不久,许多事上还要舅舅帮忙打点着。”
雍王乐呵起身,挥了挥手,仿佛只是在逗趣一只小宠,便这么大摇大摆的出了金銮殿的门。
待看不见他的影子,皇帝才慢慢收了笑意。
半晌,贴身的太监从金銮殿后门快步走来:“官家,裴府一行人已经上路了。”
皇帝眼睫一颤,叹了口气。
“嘱咐领头的,不要为难裴家人,尤其是女眷们。
记住,多塞点银子,那些差役都是胃口大的。”
太监有些犹豫:“这样……是不是太明显了,会不会让雍王发现?”
皇帝迈向殿中最显眼处,挂着的一副书画,喃喃出神。
“此事是我对不起他……”
檀香烟尖散了又来,皇帝伫立许久,眸光灰暗。
荒野中,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踩在冰雪刚消融的泥土里,此时天气虽已经放晴了,可地上还是湿的,一不留神就湿了鞋袜。
相府一家人也在流放的队伍中,不论男女老少,都戴着一副重重的镣铐,艰难的行走着。
姑娘们头上已经见不到一根簪子了,只用头巾包着发髻,身上也是厚实笨重的棉衣。
所幸季菡身上的银子还牢牢的绑在腰上。
这些差役并没有怎么为难他们,只是卸了他们身上的钗环,还有显眼的玉佩腰带之类。
季菡搀扶着老太太,身后是裴语嫣,正用一双满含怨气的眼望着她,偏生季菡跟没瞧见她似的,回头时还泰若自然的照顾着年纪尚小的霖哥儿。
霖哥儿过去被兄长和祖母管教着,性子本就胆小些,又突逢此变故,一路上只牵着孙氏的手抹眼泪,咬着唇不敢哭出声。
还是季菡瞧着他的嘴巴都要被咬出血了,才好心劝道:“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小声些就是。”
哪知霖哥儿噙着泪花,委屈巴巴摇摇头:“不成,要是让大哥哥听到,他会骂霖儿的。”
季菡:……
【果然是男频文大男主啊……连个孩子也不放过!
冷酷无情!
无理取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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