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自己以前在某个雨天遇到的一只猫,那猫看起来尚还在幼年期,雨水血水打湿毛,凝成一缕一缕的,恹恹地蜷缩在角落,见他走近细细地叫唤着,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于是他走过去,将那只猫抱了起来,按住猫惊吓之下乱挠的爪子,准备找个地方处理它一身的脏污和那些伤。
那只猫伤好之后便再和他没有了来往,后来他遇见路上相似花色的猫也会猜测是不是他曾经救下的那只——毕竟他不太会认猫。
他救过猫,救过狗,救过飞鸟游鱼,救过濒死的植物,也救过人。
其实他不见得擅长做这些事情,时日久了也记不住自己救过哪些生灵,甚至不太去关注他们的模样,但他生就这样一副心肠,自认不算善心人,也不是没见过血,打起架来更是下手不留情,偏偏对着那些柔弱的、无力的、可怜的存在总控制不住起同情保护之心。
隐约记得曾有谁戳着他的额头骂他傲慢,说他像是总觉得世上有那么多人等着他保护拯救一般,将自己看做是什么了不起的英雄侠客吗?
而他不服气地拍开那只手,大声反问,为什么他就不能做保护拯救所有弱者的英雄侠客?
记不清是谁的那个人低头望着他,像是在笑,多少英雄侠客……总是被那份好心拖累,都没有好下场的啊。
他没有再回答,只在心中嗤之以鼻,他年少气盛,便觉得人生在世,本就该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他觉得可怜那便救了,为什么要考虑那么久远,有什么可犹犹豫豫?
所以他给了灯,送了药,等到自己的伤养好了,又想起在那个月夜遇见的少女。
于是在另一个逃学的下午,他再一次翻上了那堵墙,像是曾经的他有意无意般路过遇见猫的那个拐角。
如今他坐在墙头,看着少女仰头看他,原本狭长的眼睛微微睁大,更显出几分明显的稚气来。
那只是个年纪比他还小些的小姑娘,他在家中排行最末,哥哥姐姐不少,弟弟妹妹没有,从小到大同龄的玩伴又大多是和他一样的上蹿下跳的熊孩子野小子,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存在,年幼、纤弱、可怜又无助,在旁人还在父母怀中撒娇时便失去母亲又被父亲出卖,甚至隔了近十年,这出卖又将再一次生。
——他才不信一个明明不穷却要卖女儿的人会忽然起了慈父之心,鬼上身的可能性都比思念女儿来得大。
他想,京中买卖下人本来也就差不多价格,乐阳王好歹是皇亲国戚,没事也不会特别亏待一个小丫鬟,条件就算不是最好,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了。
又有什么地方值得那样一个利欲迷眼的人不惜从乐阳王府抢人也要把女儿再卖一遍呢?总不能是皇宫大内吧?
若只是换个地方做丫鬟,似乎真的不值得折腾出这么多事来,除非“出更高价”
的下一家买的根本不是丫鬟……
他看着少女尚且年幼却已经能看出风华的面容,思维瞬间蔓延开去,仿佛有什么温而软的东西淌进心底,将心都浸没在其中,怜悯之心水涨船高,于是他一字一句认真说道:“你不要相信你那个父亲,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府好歹地位高,你自己坚持留下来,就算他是你父亲也不能强行带你走。
不过也不能太相信王府……属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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