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谨礼看向游执,那个眼神的意思是:她在撒谎。
游执跟他简直是通心粉的两头,一个眼神就知道他什么意思,没过多久,话题就开始有意无意地往步雅身上引。
时谨礼看他们已经聊上了,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病房,远远就见他姑和周太太坐在不远处的另一个病房内无声地朝他疯狂招手。
周太太看向他的目光混杂着惊讶、满意、喜爱——时谨礼猜他姑肯定又和人家说他什么好话了。
他放着他姑和周太太不管,转过脑袋当没看见,兀自往外走,想再去那晚拘魂鬼逃走的地方看看。
电梯门边上的电子屏显示着向上的箭头,上面的数字一下一下地蹦,到了九楼,金属门缓缓拉开,时谨礼刚要进去,就被从里头冲出来的少年撞了个结结实实。
他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地上,那少年撞了人也不道歉,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窜找护士,一路上惹恼了不少病人家属。
时谨礼有些恼,他站直了身体,刚要骂人,就被一对两鬓斑白的夫妇扶住,面前的中年女人目光疲惫,轻声向他道歉。
“不好意思啊,我儿子太急,撞到你了,对不起啊。”
她身边的男人也朝时谨礼投来歉意的目光,这对夫妻和时谨礼他姑差不多大,人家都道歉了,时谨礼也不好多说,只笑笑示意没事,紧接着就听见旁边不远处的病房内传来一声大哭:“姐!”
那对中年夫妇听见少年的哭声,立马互相搀扶着匆忙赶去,时谨礼咂咂嘴,本来要乘电梯下去,听见叫声又饶了回去,循着少年和女人的哭声走到病房门口,做贼似的往里张望。
一个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发绀的女孩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大限将至的死气,像是一具了无生息的尸体。
但连通着她的身体的医疗机器上却显示着她仍有生命迹象。
时谨礼皱起眉头,突然,一只雪白的、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猛地拍在他的肩上,他凌空抖出那柄小铜钱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架在对方的脖子上。
“谁?!”
李太太让他这么一下吓得半死,本能惊呼一声,一巴掌就拍在他胸口,差点拍得时谨礼吐血:“逆子啊!
你干什么!”
时谨礼命都给他姑那一巴掌拍掉半条,一张脸涨得通红,过了老半天才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咳嗽,吓得来往护士一齐往这儿看,那眼神惊恐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来给他心肺复苏。
所幸病房内悲伤浓重,没人注意到病房外的情况,时谨礼把他姑拉到一边,皱着眉头问:“咳咳,您干什么?”
李太太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四下张望一番后,立马缩着脖子压低声音道:“我刚刚听说,昨晚医院电梯里闹鬼了!”
“哪来这么多鬼?您——”
“人家都亲眼看到了!”
李太太不由分说地打断他,“说那女孩被救出来的时候趴在地上,扭着呢,姿势诡异得很!
像日本电影里那个贞子!”
时谨礼简直要被这些阿姨太太们的想象力折服:“姑,相信科学,那都是乱传,忽悠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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