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冷汗自鬓角、从脸侧滴落。
相良战战兢兢畏畏缩缩,嘴唇动了又动。
然而自始至终,却未曾有任何声响及言语发出。
直至某一刻,那威仪如山如渊,足以使人将其样貌等种种忽略的嬴政忽然展露出笑容。
没有过多情绪且笑意并不达眼底的笑容。
嬴政将腰间长剑提起,放置在案上。
开口,略带了冷意道:
“菩萨既然来了,又何不现身呢?”
君王仍是腰杆挺直如松,坐在那森罗大殿的主位之上的。
只是随着嬴政手中剑落在那案上口中话音落下,有无形的涟漪与波纹荡开,恍若山岳一般的压力对着那跪倒在地的相良而压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本分甚至是老实巴交的相良却一点点直起了身子。
有层层金光自那周身生出,恍若万法不侵百劫不磨。
抬手,口宣佛号双手合十,道是:
“善哉善哉,见过大秦皇帝陛下。”
生魂还是那个生魂,还是开封城中卖水为生,却又于阴差口中,有十三库银钱暂存地府的相良。
似乎并未因此而发生任何改变。
只是李斯、蒙毅也好一旁的袁天罡也罢,俱是可以看出,有什么在将其意志与意识篡夺,依附在其间,借着这生魂出现在此间,同嬴政对话。
是那位立下了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大宏愿的地藏王菩萨。
伴随地藏话音落下的,是相良样貌与形态因此而生出改变。
化一面目慈和悲悯,望之似是平平无奇的老僧模样。
以那睿智宽容,似乎全然不曾带有任何威胁的目光望过此间种种,仿佛再是真心与实意不过一般送上祝福道:
“贫僧此来,为恭贺陛下您走出樊笼,得享大逍遥与大自在而来。
借人之手,有些许礼物送上,还请勿要嫌弃,莫要推辞才是。”
老僧此言,不急不缓,似乎带有着独特的韵律与韵味,使人信服。
若是因此而忽视了那森罗大殿之外,原本经由相良所拉来的一车银钱间,似是有道道金光从里透出。
仿佛是不可见与不可闻的梵音佛唱似是在虚空里响起,侵蚀着在场每一个阴魂的心灵。
人皇气运所钟的大唐皇帝陛下便罢,早便已经死去的秦皇及他的帝国,纵使于此冥府中再归来。
好不容易于此立稳脚跟的佛门又怎会愿意因此而妥协,甚至是切割、将利益划分?
普济众生的佛门,自是不曾有想象中大度。
更不愿叫此冥府中,再增添一家强势且具有极大潜力的、足以将整个冥府进行整合的势力。
至于相良所献上的银钱,那些记在相良账上,属于相良又不属于相良的银钱又岂是那么好拿的?
自是要因此而付出代价。
《西游记》里,那些阴神与菩萨们安排的剧本之上,原身这个人皇气运所钟的唐皇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命数叫阴司地府掌控,是欠下一库银钱而不能归还,是于长安城中起水陆大会为佛法东传提供便利。
甚至对着诸佛菩萨们俯首,将人间帝王之身份地位和位格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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