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娘做的这些事,任春山真的很想问问究竟为什么。
他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不能再等等他?
就在他站在自家门前的地边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一阵议论声。
“你说任家那小子跟张家老二搅和在一起,之后还能活多久?”
“谁管他能活多久!
他娘都跑路了,半大小子没有人管怎么着都活不了多久!”
“你也认定他活不了多久对不对?那咱们来打个赌怎么样?就赌半袋粗粮!”
“半袋?”
这时节,家家户户都没什么口粮,半袋粗粮,几乎是一家人三四天的粮食,这赌资可一点都不小。
“你想的还怪好的,你家里人少,半袋粗粮说省出来就省出来了,我一家老小全加起来能有十二个,我才不跟你赌!”
“怂货一个,瞧着以后也是任家那小子的陪衬!”
“……”
再之后的话任春山就听不到了,因为说要打赌的两人都走远了。
回到屋里,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更吓人了,炕上空荡荡的,连铺盖都没有,他只能用炉子取暖,不敢烧炕。
一开始,他还想找出自己的衣裳铺在下面,不想把张大山的衣裳弄脏,最主要的,还是他睡觉不老实,他怕自己真的在空炕上睡着,会给张大山的衣裳弄破。
张大山这衣裳瞧着就不便宜,他赔不起。
只能等明儿一早去隔壁村找找他娘,看能不能要回来一身自己的衣裳,再把张大山这身衣裳洗干净还回去。
买不起同样的衣裳,但他能把这一身衣裳洗的干干净净的送回去。
也不知道他蜷缩在炕上多长时间,好歹是真的睡熟了。
第二天清早一睁眼,他就注意到自己又窜到炕尾睡去了,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最外面的衣裳上蹭的全是炕灰。
又脏又狼狈,就这么出门,他要说他是才起,根本没有人会信。
但他还是得起,总不能一个人瘸着腿饿死在家里。
家里也没有井,只能去村里公用的井里打水,也不知道这会儿哪里有没有能给他搭把手的人。
明明只是伤到了脚踝,他怎么觉着好像整个人废了一样。
就在任春山将身上的灰尘抖落干净,准备出门去打水的时候,张大山也扛起了放好礼品的扁担,摸了一把大黑的脑袋,喃喃道:
“大儿子,替你爹许愿吧,只要今儿你爹能进得了你娘的门,爹今晚回来就给你煮肉吃。”
大黑轻巧的从张大山手底下溜走,根本不在意张大山会不会生气。
“啧!”
张大山也不想生气的,但看着近在眼前的大黑,还是没忍住上前狠狠撸了一把,才转身离开……
任春山好不容易从家里翻出木桶带到了井边,可等了好半天都没见人过来打水,只能自己动手。
可他一只脚使不上劲,折腾了半天,也只有一桶底的水。
人是被折腾累了,但水还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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