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之后,半月便从西面升起,如同一把没有上弦的弓挂在天边,似明又暗的街道上,陶陶抬头望着那轮弯月,忽然想起娘亲说过的话。
“月圆亲人聚,月亏勿相离……”
无意识的将此话说出,心底的落寞油然而生。
月亏勿相离,如今就连这个简单的愿望都无法实现,说到底,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公平呢。
“穆望舒,你会有在心里想念的人吗?”
几乎是出于一种无意识的询问,以至于当这句话问出口时,连陶陶自己也忍不住停下脚步抬头望着眼前的男子。
不知为什么,有时她觉得此人很陌生,可有时又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
相较于陶陶的触景生情,穆望舒显得更加理性,他依旧向前走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说话的样子像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想念毫无意义,除了沉溺在情绪里,什么也改变不了。”
“那么,你想改变什么?”
陶陶的追问让对方沉默,他了眼天边的上弦月,即便表情上没有任何的波动,可脑海里还是出现了三个人的身影:一个是因病去世的父亲,一个是削发为尼的母亲,而最后一个,是那年雪天说瓷器有心的人。
既然什么都改变不了,就这样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吧,至少在以后的日子里,他能够保护任何一个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哪怕那个人直到最后也没有出现。
穆望舒的脚步没有停,陶陶跟在一旁,哪怕对方什么也没有说,她还是感觉到了对方不一样的情绪。
她说过,一旦打开一条裂缝,即便他是一块木头或者一座冰山,也会从缝隙中到他的内心世界。
月色依旧明朗,微风乍起。
而两个人却再也不愿多说一句,也许有时候沉默要比交谈更加有趣。
风吹起二人的衣角,在月光下的影子投注到地上,相互交错,静谧而美好。
快到穆府大门时,穆望舒将右手摊开伸向陶陶,转头望着对方,语气平稳而淡定,听不出任何情绪:“你说过感情不拒绝就是伤害,所以这场戏你来配合演!”
“穆大少爷,男女授受不亲,再说了!
我陶爷的手岂是你想牵就牵的!”
陶陶傲慢的仰着头就想从他身边闯过去,谁知穆望舒向右跨过一步抓住陶陶的手,根本不去理会她是否愿意,直接朝着穆府走去。
晚风吹在脸上竟有些柔和,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一丝奇怪的感觉,心跳似乎比之前快了许多,连手指间传来的温度也透着一股轻微的躁动。
不过是牵个手而已,怎么感觉那里不一样了呢。
穆望舒拉着陶陶走在前面,像是怕对方跑掉一样紧紧握着陶陶的手,不敢松懈。
而陶陶跟在身后,气鼓鼓的盯着穆望舒的后脑勺,恨不能捡个砖头砸过去。
可即便如此,当月光落在对方的肩头,柔和的光线竟让她一时觉得晃眼。
穆望舒,如果你是一盏瓷器,想必会很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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