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病的将士则一并收入皋城驿站,改驿站为医馆,按照病情的缓急轻重分区分房而居。
安置在民宅里的健康军士,一月之后如果并未感染病,则可返回庐阳。
不幸染上疫病的,则再按照病势送入皋城驿站中的相应等级病房。”
“皋城即刻封闭,直到找到可以医治之法,或者瘟疫自行过去。”
慕容成岭低思忖,片刻,复又抬眸,神色凝重地望向胡太医,言道:
“就按胡太医说的办。
传本王令,即刻迁徙皋城百姓,改建民舍为军营、改建驿站为医馆,封闭皋城!
皇上那里,本王立即拟奏八百里急报禀明。”
胡太医领命,在一旁伺候笔墨。
“如果,这波瘟疫过不去呢?”
慕容成岭打破了少顷的沉默,说了一个最可怕的假设,“如果,医治之法始终找不到呢?”
胡太医惊愕,慌忙搁下手中墨锭,说道:“啊,这……微臣不敢做此设想……涉及秦王殿下的万金之躯,臣下定当竭尽全力!”
“不,不是为了本王而竭尽全力!
咳咳……”
慕容成岭待一阵咳嗽平复,正色说道,“胡太医,您老应当为了大燕南征军三千军士、为了天下黎民尽心竭力!”
“这江山社稷不是属于我慕容氏一家一姓的,而是普天之下的万千百姓的!
胡太医,您是医者,医者仁心、悬壶济世、悲天悯人,您老原本是最该懂得这个道理的人,如今,怎生连您都只见皇权不见苍生啊?”
胡太医被慕容成岭的一席话深深震撼,回想进入太医院这二十余载,宦海浮沉,谨小慎微。
官场的钻营多于医术的钻研,初心被忘,着实有愧于‘悬壶济世、丹心厚载’的家训……他连忙扑通一声跪下,伏于地,连声说道:“老臣知错,多谢秦王殿下提点!”
慕容成岭并不急着叫他平身,而是接着又淡淡说道:
“如果……如果,这波瘟疫真的过不去了……那就有劳胡太医代为回禀皇上,就说‘儿臣愧对父皇,不能再在跟前尽孝,不能再为天下效命。
恳请皇上,善待此次丧命于疫病的将士遗属,并妥善安置为抗疫做出牺牲的皋城百姓。
’”
“如果,这波瘟疫真的过不去了……还恳请胡太医一把大火烧了皋城驿站,连同这瘟疫一起,烧他一个干干净净!
还民间一个康健平安!
本王相信住进皋城驿站的弟兄们都会和本王同心同德,轻死重义、视死若归。
皋城百姓们也会理解本王这番举措之后的苦心。”
“殿下!”
胡太医抬起头,瞠目哆口,大声呼唤了一声秦王,又道,“殿下仁心仁德,有舍身取义的决心,可是,臣恐军中未必人人都能像殿下这般胸怀大义……又恐,迁民封城,激起皋城百姓一方民怨,毕竟从未见识过疫病可怕之人占多数,怕他们不能理解殿下牺牲皋城这个决定背后的苦心……还怕,甚至,会有人诽谤殿下此举沽名钓誉,罔顾三千将士性命,罔顾皋城百姓民生,则何如?”
慕容成岭淡然回答道:
“不妨,不求人人皆敬我懂我,但求俯仰之间无愧于天地。
若真有那么一天,这骂名背了也就背了。”
“为了天下苍生,该争的争,该舍的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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