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只是说它应该和当下的决定无关。”
“你要决定什么?我以为你的决定,不论是感情上的,还是公司里的,此时此刻都和我有关。”
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喻文卿叹口气,再走近一点,姚婧那张本就苍白的脸,在清新明媚的果岭之间显得更憔悴。
这个自五岁就认识的小妹妹,渐渐变成他年少岁月的玩伴,变成亲密无间的女朋友,变成心头难以消逝的月光,再变成相知相爱的妻子,变成他心爱女儿的妈妈。
到今天,她还停留在他心中。
他为她的难过也感到难过。
“姚婧,我们都是不服管教的人,别再把你的整个心思,都用在我身上。
不值得。”
喻文卿伸手抚摸她的右脸,“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想把中断了的学业捡起来也好,想接着开画廊也好,想在美国定居也好,……,我保证,我不会再约束你、干涉你。”
“我说过了,我是回来带琰儿的。”
“你呆得开心吗?”
“我听得还不够多吗?他们说我连孩子都不爱,不配……”
“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你爱我,爱琰儿……”
喻文卿打断她,“我知道你爱我们。”
姚婧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微颤抖,喻文卿冰凉的嘴唇已轻轻碰上她的额头:“放手吧,我们不适合捆在一起。
我永远爱你,还有琰儿。”
姚婧心中的脆弱正如整块满是裂纹的玻璃,被这声低声细语轻而易举找到了崩裂点,无数的碎弹珠一颗颗由内而外,嵌入血肉和皮肤。
谁听到声响了,谁看到血淋淋一片了。
这个世界还是这般明媚温暖。
她想明白了,周文菲是对的。
可为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对他能抱有那么强烈的信任感。
喻文卿和阳少君真的没有旧情复燃。
今日给她的这一吻和那日给阳少君的拥抱,都是他最后的决断和柔情。
她姚婧,终于也坐上了前任这把交椅。
不,不。
待到喻文卿转身坐上球车离去,姚婧才醒过来:我怎么会是前任?他们的婚姻关系起码三年内无法解除,这是几个月前麦格基金的房圣玮亲自和她说的。
既然不能离婚,他怎么可以堂而皇之地和她说——从此以后各过各的?
他从不会因为阳少君,也不会因为吵架或是暴怒,说出这么意气用事的话。
他真的有那么爱周文菲吗?
姚婧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慌张无助袭来,而那个发誓要和她永远在一起的人,乘着球车在山丘间飞驰,只留给她一个决然的背影。
难受到连哭都哭不出来,还想笑,笑她的前半生果真是被自己作死的。
被果岭的阳光晒得乌黑又怯生的球童在旁边站了许久,嗫喏问了一句:“女士,太阳挺晒的,要不要回去休息会?”
姚婧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赤着脚上了车。
这一年的春节来得早,走得也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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