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魏凯芳说,“从那以后,姚婧非但没有变好,而是越来越过分啊。”
“她开的画廊,每年亏损两三百万,文卿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哪怕公司那几年撑不下去,也是只要她要,文卿就给。
要是真觉得自己错了,想要改,能不能先把这个画廊关了?安安分分地做一个太太该做的事情?”
什么是太太该做的事?魏凯芳说的是,不管私底下感情如何,起码应该打扮得体,陪同喻文卿出席商务场合。
姚婧不去。
也许和她的职业有关,她是个新锐画家。
只不过在妈妈和婆婆的眼里,她的画没有一副是人能看懂、好意思挂在家里墙壁上的。
但也不能说人没有成就,毕竟随便做一幅画能卖个几万块出去,26岁就入选了文化部评选的百位优秀青年艺术家。
艺术上如此有天赋,大概也是因为不需要卖画为生,现实世界的压力传递不到她身上来。
开画廊后,她更是结交许多个性突出、风格迥异的艺术圈朋友。
然而,在这个圈子呆得越久,性格作风越是随心所欲。
她不喜欢陪喻文卿参加那些假惺惺的金钱派对,却动不动在家里开派对。
反正喻文卿成天出差,很少回家,她需要朋友们的陪伴。
然后有一天早上,魏凯芳造访他们家。
这位婆婆没有西方人摁自家儿子门铃的意识,直接拿卡刷开门。
人还未进去,就被乌烟瘴气的烟味酒味呛到,站到客厅里更是目瞪口呆,沙发上地毯上不是躺着人事不省的家伙,就是空的酒瓶。
魏凯芳说:“我身体好得很,没有血脂血压的问题,但是那会真觉得自己以后会得心梗。
那样的家,别说文卿,换成别的男人,谁愿意回去?谁愿意上了十几个小时的班,回去还看见那样的场面?”
她没在这群醉死的人当中找到儿媳,当场就打电话给在武汉出差的儿子。
喻文卿说,昨晚姚本源痛风发作,姚婧连夜和黄惠南把人送去医院。
他让妈妈找人来打扫清理,说剩下的事等他回来再说。
魏凯芳数了一下,那个蓝色的酒瓶,空的有二十三个,还有五瓶喝了一大半的。
她去酒行打听,酒是英国进口的,一瓶七千块,二十八瓶,光威士忌,姚婧一个晚上就喝掉二十万。
“醉生梦死这四个字,”
魏凯芳和周玉霞说,“我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那天算是第一回领教。
先不说钱的问题,这么喝下去能不把人喝废吗?”
背部贴着厨房冰凉瓷砖的周文菲心想,你们所有人都指责婧姐流产带给他人多大的麻烦和痛苦,可实际上受苦最大的还是她。
三年多了,她还没有从这种自我谴责中走出来。
是因为这样,她才不想带青琰吗?
魏凯芳接着回顾:把那些醉醺醺的人赶走后,姚婧回来了,她解释说,她并不知道派对最后会成这种模样,以往有派对,也不过凌晨一两点就会散。
可谁会相信她呢。
那句“你有没有背着文卿在外面乱搞”
的话在嘴边徘徊无数次,仍未出口,永不出口,已经是魏凯芳留给这个儿媳最后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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