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京辞痛心地看着失控的母亲,麻木地接受着她的捶打砸骂,最终也只是颓然地起了身。
离开病床,走在窗边背过身去,不忍面对母亲被摁着打针的场景,直到一声痛苦的轻哼,谩骂和哭声都渐渐弱了下去
钻心的痛往心头钻,段京辞疲惫地阖上沉重的眼皮,喉结上下一动,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就像把所有苦和难都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半晌,他默默蹲在地上收拾着残局,在一旁的护工阿姨见况过来阻止他:“段先生,我来吧!”
段京辞头也没抬,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又继续捡起地上的碎片:“不用。”
母亲陈琳已经养了这颗多肉三个月了,这是第二颗了,上一颗也是在极度情绪失控之时砸坏的。
上次她将摔在地上的多肉捧在怀里,痛哭着说道:“我辛辛苦苦养了那么久的啊,毁了!
就这样毁了!”
直到昏沉睡去之时,还在迷迷糊糊地喃着:“毁了”
段京辞深知母亲指代着什么,沉重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好在母亲从来不记得自己发病时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所以段京辞会在她清醒之前,将一切恢复原样。
收拾完了残局,段京辞替母亲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地走出病房,而主治医生也正在外面等着他:“段先生,您母亲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还请不要多说什么去刺激她。”
“下个月的住院费也要交了。”
“好,我知道了。”
段京辞点点头。
他不是没想过把母亲带在身边,但他从白天就要去工作室到晚上,少有时间陪着她,把她丢在家里也不放心。
她的精神状态根本经不起一点刺激,而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从不留情在这起码还有护工阿姨陪着。
思绪来回拉扯,段京辞觉得整个脑袋都是涨的。
他走到了楼下交了住院费,刚想上楼叮嘱护工阿姨几句时,在楼梯口碰到了丞婷,医生说的话一下灌进了脑袋里。
女人的眼睛红肿明显是哭过了,可段京辞心里没有半丝忧怜,只是冷声问道:“你今天到底跟我妈妈说了什么?”
“我我没说什么。”
丞婷也没想到一个姓氏就能勾起段京辞母亲的伤心往事,但经过这么一出,她心里那个猜想已经得到了答案。
“是吗?”
段京辞眼眸微眯,如鹰般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眸像是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
丞婷今天经历了那么一出本就还沉浸在害怕的情绪里,眼下被男人这样的眼神更是吓得心里犯怂,眼泪说掉就掉:“辞哥,我不过就是听皓子说最近工作室忙,我怕阿姨无聊我来陪陪阿姨,我知道她喜欢种植花草我还特地买了花。”
“我也不知道阿姨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我真的不知道。”
想到今天被踩烂的花束,段京辞眼里的阴冷淡去些许。
眼前的女人哭的梨花带泪,医院的人来来往往,段京辞不想在公共场合再继续拉扯下去,再一看手机的屏幕已经碎得不像话了,触屏已经划不开了,但仍能看到时间已经八点了
糟糕!
段京辞丢了一句“抱歉,是我误会了,但我有事,我先走了”
就匆匆往外赶去,丞婷怔怔地望着男人匆匆离开的背影,她抬起指尖携掉了脸上的眼泪,无辜的眼神已然消失不见,被浓浓的冷意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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