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惠则是没有入坐,很自觉的立在了陶炉温酒处,执起酒勺给二人斟酒。
没办法,谁让他官职低微且年岁最小呢?
况且,在君君臣臣且尊长敬老的时风里,他来给这两位魏国最有权势的人斟酒,也不算是折辱。
又或者说,如此好事旁人还求之不得呢!
而天子入座后也没有理会夏侯惠,只是一味的与曹真叙些日常琐碎之事。
一直待到酒过三巡,他才抓起案几上的干果,转去喂食偶尔游过来鸟雀,将话语主导权让给了曹真。
但曹真没有当即开口。
而是又侧头去看了那些优哉游哉的鸟雀,好一会儿才低声唤了声,“稚权。”
“惠在。”
早就好整以暇的夏侯惠,当即朗声而应。
“陛下谓我,称你胸中才学颇优,然我有一事不解。”
久居上位的曹真,直盯盯的看着夏侯惠,虽面无表情但却不怒而威,轻声问道,“自逆蜀兴兵入寇雍凉以来,你兄夏侯仲权便不止一次作书于我,慨然请战,甘愿因本部为前驱,誓死报效国恩。
同为本根生,而你为何言我魏国不宜伐蜀邪?”
唉,果然。
甫一开口,便是指摘我不孝了。
闻言,夏侯惠不由在心中叹息了声。
想想也对。
他父兄夏侯渊、夏侯荣皆死难于汉中郡,曹真将欲伐蜀,往大了说是为国尽忠,往小了说则是为夏侯渊复仇。
依着常理,身为人子的夏侯惠理应喜不自胜、慨然请命随征才对,怎么能出言反驳呢?
这不就是不孝嘛
“回大将军,非惠无有为父兄雪恨之念。”
早就心理准备的夏侯惠,不假思索便做声,“巴蜀有山川之险固,不管彼出蜀入寇或我魏国伐之,皆受困于粮秣转运与行军之苦。
不管敌我,孰兴兵挑起战端,皆乃未战而先败三分矣!
而逆蜀自太和二年伊始便频繁入寇,两岁竟三次兴兵!
逆蜀一州之地、地小民寡,必难堪征之苦也!
旷日弥久,必内乱自生也!
故而,惠上疏言今时不宜伐蜀,乃是纵容逆蜀频繁兴兵,待彼穷兵黩武、积贫积弱,可令我魏国可一战而定之机也。”
言至此,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激昂。
“大将军,惠无有一日忘却父兄之仇!
亦汲汲冀望着有朝一日能为国舞刀矛,随军伐蜀夺回汉中,上报世受国家累恩,下为家门雪耻,以告慰父兄在天之灵也!”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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