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黄却全然没有不受待见的自觉,又问:“我听到你们老大说送货,是给谁送啊?”
劫匪斜睨她一眼,冷笑一声:“给鬼送。”
“你这人好没礼貌——”
“阿黄。”
贺湑拉住了她。
此行凶险,他原本不想带上她的,但放在客栈,也不见得安全,索性任由小姑娘跟上他。
这会现阿黄除了没心没肺地自行其是,还有别的妙用。
“留点力气,一会到瓮城还有事要做。”
许是想起了自己肩负找哥哥的使命,阿黄听话地安分下来。
那劫匪虽对阿黄十足敷衍,对贺湑却又有所忌惮,忆起临行前老大附耳交代的话,顺着贺湑放的杆子爬了上去。
“命都要不保了,还有什么事,写遗书吗?”
周围的劫匪一阵哄笑。
这实在是十足粗鲁又险恶的诅咒,那翩翩公子模样的青年却不恼,微笑道:“入瓮者,不复出,只怕是写了遗书也寄不出去吧?”
劫匪闻言,嗅到一丝秘密的气息,稍稍收了神色:“你兄弟二人既然知道瓮城是这么个有去无回的鬼地方,还要去,存心送死?”
“传闻虽然如此,我见各位好汉来往瓮城,不也好好活着?可见是谣传。”
贺湑摇摇头,露出一个安然又无知的微笑。
劫匪没想到这人看起来沉稳,实则是蠢得不行,连自己正处于怎样的境地都拎不清,颇为嘲弄地哈哈大笑两声。
“告诉你吧,我们弟兄虽然常年在这地界讨生活,但都是擦着瓮城的边走过,交了货就走,并不会进入瓮城。
那里可不是人去的地方哩。”
贺湑眸光微闪,心道原来如此。
带着活人去瓮城“交货”
,那给鬼送货虽听着荒诞不经,却居然并非戏言。
瓮城连遭两大劫难,早就成了鬼城,那收到这些活人的,可不就是鬼么。
贺湑下意识便想到,有人在这瓮城里养蛊。
说是蛊也不尽然,寻常蛊可不需要这么鬼气森森的环境,除非同魔物搭边。
贺湑继续同劫匪套话,企图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就在一言一语间,贺湑只是平常地往前迈了一步,却似穿过一层透明的壁障,周围景致并无变化,却能明显感知到这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瓮城到了。
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隐隐约约的城池轮廓,静默在无边的旷野之上,看上去与任何一座沉睡中的城池没有两样。
然而凭借着剑尊凡的视力,贺湑清楚地看见,在那黑压压的城池上方,以及同样黑压压的阴云下方,涌动着一股诡异的黑气,似乎下一瞬就要喷薄爆出来。
原野上风没有阻碍,湿润的水汽中裹挟着点点腐败的气味。
“前面就是你要找的瓮城。”
前列的弟兄们散开,大胡须走了过来。
他朝方才跟贺湑交谈的那名劫匪使了个眼色,得到对方肯定的颔,大胡须眼底划过一丝精光,舔了舔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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