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反馈,是每一个乙方的噩梦。
尤其是陈墨竹,从业多年,好不容易打拼到了美术总监的位置,却被何映莲一句话就刺激得气血翻涌,早年间那些被甲方们花式pua的惨痛经历浮上心头,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行,何大炮,你有种,”
盛怒之下,他毫无顾忌地叫出以往只敢在私下叫的外号,“仗着顾总对你客气就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是吧?咱俩走着瞧。”
撂下狠话,陈墨竹气冲冲地走了,倒是被他抓来助威的翟天宝一个劲地跟何映莲说情:“老师,您别跟竹子哥计较,他也是忙上头了说的气话。”
何映莲却冷笑:“何大炮,他们平时都这么叫我的?”
这种送命题,翟天宝哪敢接话?只能红着脸拼命摇头说老师您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其实这也就是变相默认了。
何映莲倒没拿她出气,还好言安慰她说不用管,竹子要生气就让他气去,等他自己想明白就好了。
起初翟天宝尚不明白她这番表态的威力,还以为何映莲宽宏大量,心下对她的好感度不由又上升了几分。
直到下午她亲眼目睹陈墨竹遭遇的惨剧。
那时翟天宝正根据陈墨竹的指示研究剧情的另一个走向,忽然听见一声响彻天地的惨叫:“卧槽!”
整个美术组都安静下来,几个离得近的人反应快,赶忙问道:“竹子哥,怎么了?”
陈墨竹没有答话,而是望着蓝屏的电脑,呆若木鸡。
反应过来之后,他慌忙强行重启电脑——
燥热的机箱忽然出一阵异常强烈的响动,像是几百只虫子在机箱中振翅而鸣,令人不安。
紧接着,“啪”
的一声,不堪重负的机箱几经挣扎,终于败下阵来,停止运作。
陈墨竹瘫软在椅子上,呆呆望着漆黑的电脑屏幕,忧伤得令人心碎。
更惨的是大半夜的,it已经下班,连个修电脑的都没有。
陈墨竹如同挨了霜打的茄子,双目无神仰望天花板,口中喃喃地念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得罪她的……”
看到他的惨状,打工的吗喽们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竹子哥这是得罪谁了,丧成这样?”
“我靠,还能是谁?一功连电脑都能干废……”
“嘘!
都少说两句吧,别再刺激他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修电脑的人还没来,倒是策划组的人先听到风声。
【宝啊,竹子哥怎么了?】
翟天宝悄悄回头看了陈墨竹一眼:他还在悲伤地凝望着电脑屏幕,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干嘛问这个?】她反问杜锦屏。
【顾总来找老大,让她别跟竹子哥计较,说是竹子现在丧得很,连带美术组的工期都要延后了。
】
这话倒是不假。
陈墨竹的电脑不比其他人,相当于整个美术组的中枢,不但保存着当下所有项目的稿件,还有陈墨竹亲自执笔的创作。
此事意义之重大,影响之深远,甚至惊动了顾参商。
虽然他说是来修电脑,但翟天宝怎么想都觉得,他是为陈墨竹与何映莲说和而来的。
果然,顾参商一边拆电脑,一边慢条斯理地跟陈墨竹分析:“你又不是不知道何映莲的工作习惯,她本来就喜欢罗列一大堆材料,从里面挑自己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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