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能忍,我那般手法,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我接着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竟有人比我身体还差,当下就了烧。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只好背着他去了医馆。
等到下半夜,我衣衫褴褛满身泥垢地偷偷从后门溜回家,正巧撞上了在院子里闲晃的父亲。
四目相对,两脸震惊。
结果自然是我被父亲禁足在家,后面接连还了大半个月的烧,上巳节的踏青自然也是没去得成。
但幸好父亲给我留了脸面,此事尚且无人知晓。
我正想着如何脱身,秋南推开院门喊道:“瑜溯长公主帖子递过来了。”
一年一度的南风宴就快到了。
我瞥了兄长一眼,趁他不注意抬腿就外跑:“我去看看。”
……
“你给我捅的娄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你跑什么跑!”
我画的什么?
我画的当然是柳树啊!
倚着舞女的……那种……柳树……
瑜溯长公主是先皇的长女,至今未嫁,起初也有人议论,后来日子久了就没人再提了。
她呆在帝京的时间很少,她喜欢四处游历。
我母亲和她也算投缘,常有些书信往来,她也会寄些小玩意儿给我瞧瞧。
南风宴是她每年都会开的宴会,凡是她看得上的人不论身份地位,她都会递帖子。
前年请了个杂耍艺人,口技一绝,直截了当地拽着我在半刻时间里体验四季更迭。
去年请了个嗜酒如命的剑客,那套剑法更是看得我眼花缭乱。
立夏刚过,青梅和樱桃应季都在帝京倒卖开了,一晃眼就到了南风宴。
瑜溯长公主一早派了车在门前候着,唤我过去帮忙。
我提着几瓶去年酿的梅子酒送给她做礼,选了一卷新画让春秧晚些时候再送过去。
车刚停定,我就听见瑜溯长公主爽朗的笑声。
“我走过好些地方,喝过好些酒,还是数你酿的酒最好。”
她笑弯了眼睛,接过我手里提着的梅子酒,拖着我往里走。
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
“也才一年的光景,你都长成大姑娘了,你及笄我没能赶回来,我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她今日穿了件翠绿色的织金长褂,话说得眉飞色舞,惹得髻上的鎏金穿花戏珠步摇熠熠生辉。
穿过庭院,越过门槛,入眼就是富丽堂皇的女子闺房。
“真得去趟江南,谖谖。”
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好似黑胡桃木的雕花妆匣,见光后才现是通体镂空的墨玉妆匣,“这玉质极好,饶是在宫里也不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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