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过头,见姜芜又被困在人流间。
她正开封府的吏员们凶巴巴地呵斥一家百姓,借着查贼人的罪名,把那户人家的小孩吓得哇哇大
哭。
闹事惹得百姓围观。
姜芜就站在那里。
张寂皱眉,他见不得百姓被欺。
他在小吏不耐动手前,上前制止,呵斥他们办差没有章法,质问他们长官何在。
一场闹剧下来,在百姓的质疑和感激中,张寂终于出了人潮,后背微微汗湿。
他抬头寻人,到姜芜一直站在那里,幽幽静静地着这里。
日光下,她的眼眸过黑,几分怜悯自伤之下,不见一点光华。
张寂怔住这不应是软弱无比的姜芜会有的眼神。
但他也许错了。
他走过去时,姜芜又是那副敬佩的、仰望他的模样,羞赧浅笑。
张寂“你方才为何停下来他们”
姜芜轻声细语“我在权势如何碾压民生呀。”
她在他眸子微缩下,抬头望着他,有些害羞地笑“这是我偷师兄给我爹的卷宗上写的我给我爹奉茶时到的,师兄的文章写得真好。
我爹让我学习我就偷了。”
她怯怯问“你不生气吧”
当今大魏,重文轻武。
然文难救世,武可止灾。
少年时的张寂弃文从武,向姜太傅行跪礼后,转身去参加武考。
他走得决然坚定,任太傅如何斥他目光浅短,他也不悔。
他厌倦了文人斟酌利弊,想习武保护天下人。
然而张寂从了武,才知道自己少时的愿望多么天真。
他护不住所有人,守不了所有愿。
他甚至不能在一家宅院中,让姜氏二女和平共处。
这世间人情复杂的因果和恩怨,岂是文武就可分辨的
他自觉在做正确的事,可若是伤到本不应伤到的人,他当真是对的吗
一年年,一月月。
张寂被时岁和朝廷倾轧一日日碾磨,他可曾记得自己的当年
当年
少年张寂只给姜太傅写了一封他为何要那般做的信。
那信,被太傅收在房。
也许姜芜,当真过。
巷边角落,张寂低着头,怔怔着姜芜。
不远处,玲珑隔着车帘,姜芜与张寂渐行渐远。
玲珑得恍惚,想到多年前自己见到的姜大娘子那时,刚进姜家的大娘子开心于新的身份,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可做凤凰。
她虽柔弱,却也有喜怒哀乐,会仇视抢走自己身份的姜循,会怨恼爹娘多年来对自己的不问不管,会痛恨自己的不通文墨。
那时大娘子闻风落泪,观花低怅;每日忧郁,每夜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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