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在心里跟着默念一遍,随即展颜,左脸上的巴掌印还犹自清晰。
“我记住姐姐的名字了,今日之恩,待我长大后定会报答于你们。”
琉璃拂去他肩头沾着的一片枯叶,并没有把一个小孩子的报答当真,再次催促他快些回家。
时下已是深秋,一个衣着单薄的孩童在外游走总归不安全。
嬴政点头,双手虚于身前揖礼之后转身离开。
走出没两步,他顿住脚纠结须臾,低着脑袋折返捡起地上四块脏了的蒸饼,闹出这样的事情,今日绝不可能再找到其他吃食,蒸饼虽然脏,但还没被脚踩过,应该还能吃。
他还没来得及将蒸饼揣进怀里,便被一直莹白细嫩的手拿了去,“脏的东西不可以吃。”
琉璃说着吩咐樊尔:“你再拿出一些钱币,给他买些干净的吃食。”
“是……”
樊尔应着又掏出一枚布币,走到刚才那位商贩面前,不由分说塞到他手里,而后自顾自拿起十块蒸饼,用麻布包好,转身给了嬴政。
他早在心里细细换算过,一枚钱币足矣换八块蒸饼,刚才地上那四块他给了一枚,纵使他现在拿走十块蒸饼,这商贩都是占了便宜的。
起初商贩认为两人是对钱财不会计较的贵族少年男女,没想到竟也同普通人一般小气。
他紧紧攥着那枚布币,想要试图与樊尔争辩一番,可在看清他腰间那枚镶嵌着玉珏的锋利匕时,又只好默默咽下那口气,心里独自认栽。
之前为难嬴政,商贩本以为可以借此染指秦质子之妻,那可是秦国公子异人的夫人,他若能侥幸得逞,绝对能炫耀一辈子,可他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商贩心中憋着一口气,却又无处可撒,左右环顾,一脚用力踢在旁边木柱上,由于用力过猛,疼的他弯身抱紧脚无声龇牙咧嘴。
嬴政抱着蒸饼,再三鞠躬道谢后,才转身向着城北一路狂奔而去。
时下早已过午时,母亲应是等急了,他不可再耽搁下去。
琉璃环顾周遭那些冷漠嘴脸,抬脚向前走去,低声幽幽感慨:“我曾无数次设想过6地上的人族会是何种模样,但我如何也没有想到会是这般。
我不懂,他们为何会无故欺辱一个没有反抗之力的孩童,难道这就是阿婆曾说的人心险恶。”
樊尔摇头:“我也不懂。”
邯郸城外战火还未结束,琉璃与樊尔自东海岸一路走走停停,在前两日来到邯郸附近,城外两方军士震耳欲聋地喊杀声让从未见识过真正战争的他们十分震撼。
在暗中观察了一日,他们才趁着天黑暂时熄战之时动用灵力躲过守城军的视线进入城内。
本以为外面战火当前,城内的人们都会团结一致,两人没想到还有那么不堪的一面,那些面容粗犷的成年男子不去城外抵抗敌军,竟当众欺辱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孩子。
在无边城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的主仆俩,在此刻对人族满是失望。
初来6地的琉璃与樊尔同时叹气,没了继续闲逛的兴致,就近择选一家传舍准备住下。
樊尔先一步上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封传,“麻烦,要两间房。”
传舍长凝神仔细检查象征两人身份的封传,在确认无误后,才露出惯有笑脸,“二位里面请。”
城北残舍之内,嬴政抱着麻布包裹的蒸饼跑进屋内。
“母亲,我找到吃食了。”
因饥饿而精神萎靡的简兮闻此话,忙支撑着坐直身子,在看清嬴政左颊上的五指印时,她脸上刚凝聚的笑意僵住,随之很快消散,“这吃食……你莫不是偷来的?”
嬴政下意识摸摸脸,他明白母亲如此问的原因,于是便把东市生的事情陈述一遍,不过却刻意隐瞒了那商贩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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