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将功补过,我今日还贸然带着沈将军一起去地宫找乔泰,结果差点被霍京那个王八蛋给揍得半死……害得你给我的那个紫色瓷壶也不小心摔碎了……”
钟淳将自己桩桩件件的罪行筛豆子一般抖了出来,数了又数,确认自己已经尽数交代之后,才心虚地瞄了张鄜一眼:
“——那个……我先问一下,回去如果要收拾我,具体收拾得是哪一件?……”
话还未说完,覆在他腰上的那只大手使了劲,在犹未愈合的伤口上忍无可忍地一摁。
“………!
!”
钟淳疼得差点又咳出一口血来,无形中意会到了丞相大人那不可言说的怒火,彻底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蔫蔫地把脑袋靠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变故发生在一刹那——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一阵浑厚幽远的钟声,仿佛观音垂柳的滴露般声声漾开,在焚火佛殿中震起旷古久绝的回响——
张鄜面色剧变,猛地回头一看:
只见方才声息全无的僧陀们仿佛听见了某种无声的号召一般,纷纷直挺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几百几千个不同的人竟发出了同一种声音:
“南摩三满多母陀南嗡摩利支梭哈,南摩三满多母陀南嗡摩利支梭哈——”
“南摩三满多母陀南嗡摩利支梭哈————”
他原以为死生蛊的母蛊在那难陀护法身上,岂料母蛊之主竟是另有其人——
“……噗!
!”
钟淳忽觉后背剧痛,整个人被重重甩在了那尊鬼子母佛像的脚下,被石板挤压得喷出一口血来。
他艰难地抬起头,但当望见眼前之景时,瞳孔却骤地一缩:
只见僧陀那闪着寒光的金环戒刀已然没入了张鄜的胸口!
伤口迸出的鲜血正沿着刀背滚落着砸在地上,不一会儿便聚成了小滩的血泊。
“张鄜!
!
!”
钟淳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挣扎着要起身拔剑跑过去。
“站在原地别动!”
张鄜的声音依然如同往日般沉稳有力,带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而后他的声音放轻了一些:
“转过头,直到我让你回头为止。”
钟淳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但还是听话地将脑袋转了过去,泪眼朦胧地望着那尊双身鬼子母佛塑像,心却紧紧地揪成一团。
随后只听得一阵肢体断裂与刀剑相撞的声响,整个大殿竟又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中,连方才那突兀的钟声与心咒声都戛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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