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微合,许灵桃敲了敲,等里头传出晴姐的声音,才推门而入。
屋里的柜子箱子都是打开的,床上还放着叠了一半的衣裳,晴姐趴在旧梳妆台上,手里把玩着一根簪子,眉眼怏怏。
许灵桃搬了条凳子坐到她身边,没问什么,只是说,“人总是要长大的。”
晴姐侧过脸,似是不解,又似是惆怅,“长大了就没有家了吗?”
许灵桃眉眼微微下垂。
姑娘是世间的娇客,年幼时借住在娘家,嫁人后寄宿在婆家,年老了暂养在儿子家。
“以前常听奶奶说,姑娘嫁出门便要矮一头,因为在家是客。”
晴姐伸手抚上镜面,“可我也不知道哪里是家。”
“有丈夫孩子在的地方,就是家了。”
晴姐收回手,轻轻搭在心口上,“我有点怕。”
许灵桃握住她的手,“怕什么,有父母兄长,有长辈,千里万里远,不必怕的。”
晴姐眼底罕见的带上几分怯弱,怎么能不怕呢,怕出了这道门,以后爹娘不再是爹娘,哥嫂不再是哥嫂了。
许灵桃俯下身,轻轻拍着她背,像妇人哄着年幼的儿女,无声安抚。
亲近之人的言语最伤人,也最宽人。
晴姐心底的惶恐慢慢褪去,她始终低着头,声音有点不自然的喊道:“大嫂。”
许灵桃“嗯”
了一声。
梅家太远了,又是昏时礼,赵家这边的亲戚坐席不方便,所以大房一商量,就决定学城里人,也办个嫁女酒。
赵老头对这件事很上心,毕竟头一个孙女嫁人,总归是要更重视一些。
所以赵家从九月上旬就忙碌起来,定规格章程,酒席大小,以及跟梅家那边确定成亲的具体事宜。
比如说新娘子什么时候出门,赵家去多少人送嫁,走哪条路方便……两家都要坐在一起商量。
赵老大是个没什么话说的,只会点头说好,所以基本上都是赵大郎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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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头开始还有点不放心,毕竟孙子也才二十出头,在礼数往来上面可能还缺点经验。
但看了两天后,心就完全放下了。
什么时候请客,先请谁后请谁,上门提什么礼,怎么跟长辈客套寒暄……都做的有板有眼。
虽然难免有些小疏漏,但瑕不掩瑜,大体上没什么问题。
各方亲戚说不得是欣慰多一点还是羡慕多一点。
繁衍子孙,延续香火,不是点了香就算一回事的,还得把香好好传下去,后辈接稳了,这才是传宗接代的意义。
赵家长孙已经站了出来,哪怕其余子孙不成器,门户也有人撑着。
赵老头心里美的很,睡觉都香了不少。
每天早上一起来,就去地里溜达,嗓门洪亮。
都是一把老骨头了,谁不知道他心里在什么,钱老头酸的脸都扭曲了,“乐,可劲乐,乐的牙都掉了。”
赵老头脸都笑成一朵菊花,嘴上还是谦虚道:“还是年纪小,做事没他叔叔老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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