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人家客户方提出的要临时见面,就去见呗,加班费反正又不会少。
只不过明天计康也会去,赵书林犹豫着见到他时要不要就他送自己回家一事道个谢,犹豫掉了接下来的几个钟头,礼拜天就这样在清爽的晨光中降临了。
本城的秋天是比较舒适的,凉凉的风没有冬季的凛冽,暖暖的阳光没有春季的干燥,淡淡的空气也比夏季时要清新。
就是车况还是与任何一个季节一起糟糕着,赵书林差点迟到。
办公室里计康已经带着秘书一起在等他了,两个人站在桌子边说说笑笑翻翻资料,郎才女貌得刺眼。
今天计康在外套里面套了件灰色带菱形方格的低领毛衫,浅色条纹的衬衫领子衬在外面,看上去又小了几岁,白白嫩嫩的,跟个大学生一样。
赵书林下意识扯扯自己黑色挺直的西装外套,叹口气。
计康是鲜花,秘书是绿叶,自己是土堆,还是丢失了养分的那种。
怎么就是有人能天天那么光鲜呢,这已经不是年纪的问题了吧。
还没等他开始新一轮伤春悲秋,计康的手就对着他肩膀拍了上来:“走吧。”
见面地点也是那个不知道产地的老外选的,在离公司七八分钟步行距离的一家咖啡馆,据说要谈严肃的事情所以需要一个相对轻松的氛围。
歪理。
赵书林想。
无非就是谈上次出现的差错要怎么善后么,这种争论由谁承担责任的事赵书林向来以为在会议室进行是最好的,那种憋闷的地方最有助于他性格里的阴暗面呈燎原之势成长,进而帮助他提升反应能力。
对于缺乏自控的年轻人来说则便于寻找杀人凶器,必要时可以随时抄起座椅或者盆栽或者饮水机砸向谈判桌上对方那昂贵的头颅。
要在温馨小资的咖啡馆谈生意,喝着几十块一杯的苦涩液体,赵书林会退化成考前没复习也没做好小抄的苦涩学生。
那种程度,叫做郁闷。
大清早的咖啡馆里人并不多,所以赵书林他们三个一跨进门就看到了坐窗户边的一颗金灿灿的头,那个金光四射的圆脑袋被自己的助手提醒后抬了起来,露出和蔼笑容同时站起来向赵书林他们迎过去。
他先用英语打过招呼,然后像老朋友一样过来拥抱与他吃过两次饭的赵书林,嘴里说了一句鸟语。
这句话由莫名饶舌的音节组成,只有第一个拟声词“哦”
赵书林听懂了。
他搞不清楚这个胖子老外的产地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个胖子会说很多国家的语言,德语啦法语啦意大利语啦等等,好像欧洲那边所有的小语种他都会了,赵书林甚至怀疑他会说印第安语。
不过刚才那句话应该是表示“好久不见”
的意思吧,赵书林凭着自己的猜想准备用英语回应这个热情的胖子,未想被计康拦了下来。
计康笑容满面,口气温和地回敬了这个胖子一句鸟语,就那绕口的音节来看,应该是和胖子说的一国话。
赵书林此刻化身成不小心撞进猫头鹰阵营里的麻雀,一头雾水。
然而胖子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小小慌乱,赵书林没有错过。
想当年老黄对这个胖子是束手无策的,最烦就是接待这个胖子,要带翻译要请吃饭还要被挖苦,老黄上了年纪还会成为讨厌老外的愤青最大的原因是这个狡猾狡猾的胖子在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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