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准备怎么办?”
徐以寒问。
“……肯定不能让小空被带回去。”
“可她还没成年,她爸妈要带她走,你们一点办法没有。”
“……”
“她爸妈要是真的报警了,更麻烦。”
“……”
“姐姐,”
徐以寒轻叹,“你们也算尽力了。”
邓远忽然捂住眼睛:“我不能看着她被毁掉。”
他哭了。
徐以寒抬手想要搂一搂他,手臂却迟迟放不下去。
他忽然想,他能给邓远买奶茶买蛋糕,能给邓远钱,但除此之外呢?邓远所做的事情简直像精卫填海——没用的。
他帮不了邓远。
这一晚,徐以寒和邓远默然相对,都不知道彼此是何时入睡的。
小空的事像一只不可撼动的铁笼子,牢牢压在他们身上。
凌晨四点过,邓远放在枕边的手机忽然铃声大作,凄厉地划破这沉默的夜。
李大夫说,小空跳楼了。
徐以寒甚至不记得自己和邓远是怎么冲出家门的,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打着方向盘疾速驶进凌晨四点的夜色。
原来公路上的车可以这么少,一盏一盏的路灯延伸至远处,四下里安静得好像世界末日,而他们永远到不了终点。
——有一瞬间徐以寒甚至真的希望,他们永远到不了终点。
他想起入睡前躺在床上时他对邓远说的话,他说,你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说,她爸妈要是真的报警了,更麻烦。
他说,姐姐,你们也算尽力了。
这些话是他说出口的,没说出口的还有更多,比如,你们帮得了她一个,帮得了所有人吗?帮是帮不完的。
比如,姐姐我知道你善良,但你得知道过分的理想主义等同于飞蛾扑火,非但不浪漫而且很惨烈。
他可以说出一百句一千句话来劝阻邓远,当时可以,此刻也可以。
但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不仅说不出来,还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愧疚——他发现和邓远在一起时他常常感到愧疚。
小空跳楼不是他造成的,他没错,甚至他还间接地为小空打了一架,可愧疚感还是泉水似的涌上来,他想如果他没说那些话就好了,尽管那些话并不会产生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如果他没说那些话就好了。
“姐姐,”
徐以寒艰难地开口,“你别怕,李大夫不是说小空……问题不算很大吗?”
邓远的目光直直的,像是呆愣了,从上车到此刻他一直是这副模样。
徐以寒继续说:“姐姐,我能不能告诉你一件事?除了你我没人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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