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颠倒是非蛮不讲理,屋中下人又谁敢吭声。
待大小姐离开,便有一人上前依言扯去程溏上衣,撇撇嘴低声道:“也该你倒霉!
大小姐从小定下一门娃娃亲,此行特意路过晶城来拜见未来夫家,谁知竟被对方羞辱出门。
偏偏是这等日子,在街头遇见你……”
那人摇摇头,不再言语。
程溏视线扫过小屋,此时屋中仅留了两人,另一人他没见过,兀自嘟囔的那人先前他跟着湖色山庄时便认识,待他倒不算坏。
他心中飞快有了计较,目光落在那人脸上,哀求道:“刘大哥,待会儿小姐打累了肯定换你,你落手轻一些可好?”
那刘姓汉子面上露出一丝恻隐,还未来得及回答,大小姐却已回来了。
程溏见她换了一身骑装,手中果然拎着一条粗硬马鞭,不由面色微白。
大小姐见了他的神色十分满意,吩咐下人盛一桶盐水来,一边将马鞭浸在盐水中,一边漫不经心道:“这鞭子抽惯了马,脏得狠,一上身破了皮,只怕就要烂肉。
小贱人,我拿盐水泡一泡,将鞭子洗得干净些,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她最后一个好字脱口,扬手一鞭结结实实打在程溏胸口。
程溏闷哼一声,咬住牙关一语不发。
他被这大小姐辱打发泄过多次,深知她的脾性,若出言顶撞只会下场愈惨,惟有拼命硬扛,叫她打着累了或觉得无趣,才可逃过此劫。
大小姐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十分受用,哈哈大笑,“小贱人,你怎么不求饶?你不是贱得很,什么话都能骂,什么鞭子都能挨么?你讨饶得好听,姑奶奶说不定便少赏你几鞭!”
说话间,鞭子却不停。
程溏胸前早已皮开肉绽,渐渐血肉模糊。
马鞭本就粗糙,大小姐使的力气也不小,再加之盐水渗入伤处那股钻心的疼,早就盖过之前断骨之痛。
程溏的额头满是冷汗,连视线也慢慢模糊,他疼得紧了,也顾不上逞强,放声惨叫。
大小姐喜极他的悲鸣,抽得愈发用力。
程溏口中本就破了,牙齿又不知咬到哪里,满嘴鲜血刚咽下去,却痛得一声疾呼,竟喷出一股血水,溅到了大小姐的脸上。
大小姐伸手一抹,勃然大怒,发疯般破口大骂,狠劲拼命抽打,叫程溏身前再无一寸好肉。
他的叫声渐渐弱了,脑袋有气无力垂在胸前,顾不上面孔也挨了几鞭。
大小姐见他这般,终于感到些无趣,鞭子也泄了力。
她停下动作,大汗淋漓将马鞭递到一旁刘姓汉子手中,果然一如程溏所料,“我累了,换你来,我就在一旁看着!”
那刘姓汉子犹犹豫豫走到程溏身前,方举起鞭子,大小姐却出声打断道:“慢着!”
她冷笑一声,提起地上木桶,“这一桶盐水,可莫要浪费了。”
语罢朝程溏兜头泼去。
程溏长声惨叫,只觉无数伤口似被烈焰同时烧灼,明明火辣滚烫般疼,身体却冷得止不住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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