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母亲的只瞥了一眼,失声唤道:“我可怜的孩子啊!”
她腿一软就往地板上栽。
林雪迟站在身后扶了一把,女人很不好意思对他说了声谢谢,刚一张口眼泪就流下来。
林雪迟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肩膀,说:“请您节哀吧。”
女人伏在他肩上失声痛哭起来。
林雪迟长叹,医院里的生离死别实属常事,这其中数白发人送黑发人最为戚哀。
他握着女人的手,眼神不经意落在旁边的父亲身上,不禁多停顿了几秒。
男人怔怔望着尸体袋里的孩子,低垂着眼睛,目光慈爱而珍惜,却看不出有一分悲痛在里面。
林雪迟的目光往下,落在他的嘴角上。
那块灵活的肌肉正诡异地上扬,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来。
试探
“受害人大概在今天凌晨一点半左右死亡,死于颈椎折断导致的中枢神经破坏,凶手用铁索直接把颈椎硬生生扯断,人死后再开颅,左小脑被移动,偏离脑桥,和他的前十三名受害同胞情况一模一样。
这是凶手第一次杀害未成年人,而且开颅手法非常粗暴,缝合线也扎得不结实,看得出他很生气,这个抄袭者把他惹得不轻。”
法医拉开盖在男孩头上的软罩,一个血肉模糊的洞口开在后脑上,红彤彤的大脑宛如一盘鲜嫩多汁的肉糜,淋着明亮浓稠的红莓汁,盘根错节的襞折与神经密密麻麻穿梭在皮质下,小脑收在后下方如一对睾丸似的,颜色深沉,中间连接着痰黄色的脑桥浑浊惨淡,甚至可以清楚地到左小脑的球体歪歪斜斜耷拉在一边上,像颗干瘪的球袋,有气无力地垂着。
林雪迟感到一阵从胃部深处涌出的干呕欲望,他强行抑制生理反应,使得脸色变得异常痛苦。
法医说:“有一个稍微不同的细节。”
他指了指男孩的眼睛,并且略微拨开男孩的眼皮,露出两行细密的锋线:“凶手缝合了受害者的上睑沟,强制造成了男孩睁开眼的情况。
凶手想让他睁开眼,他想让这个男孩看什么东西,或者他在通过这个男孩看什么。”
探员看向林雪迟:“有什么想法吗?”
林雪迟舔舔干涩的嘴唇,围着那颗脑袋转了半圈,艰难道:“他缺乏理智,或者说他控制不住自己。”
“谁?凶手?”
“嗯。
他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杀了这个孩子,这和他杀前几个人的时候情绪非常不同。
可能是抄袭者把他惹的,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虽然他在改造这个孩子,但他没有要对他好的意思,或者说其他的动机超越了改造这个初衷。”
“什么动机?”
林雪迟说:“他在炫耀,在展示自己的实力,想让人知道他能做到哪一步。”
探员问:“从哪里可以看得出来?”
“未成年人的开颅手术是非常难做的,尤其是八岁以下的小孩子,他们的大脑半球仍然处在发育过程,脑重会持续增加,手术一旦不慎很容易造成终身性的后遗症。
能挑这杆大梁的外科医生全华盛顿州屈指可数。”
林雪迟指了指那个脑袋:“他的手法没有退步,可以看得出,他这几年恐怕一直保持着做手术或者是私底下练习的习惯。
任何外科医生看到了这个脑子,首先想到的就是他在向我展示他的实力,他可以做这样的手术,而且是一个人做这个手术,你们不会明白这是难度多大的事情。”
探员点头:“所以他在向titlynch炫耀?”
“他在向所有想要抄袭他的人炫耀。”
林雪迟面带愤懑:“他在向所有可能会成为抄袭者或者可能向他学习的人炫耀,这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他才是最配得上‘原创者’头衔的人。”
“可怜的孩子。”
法医叹息:“说不定这个自恋狂还觉得这个孩子应该感到荣幸。”
林雪迟心里一动,被“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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