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奉韫质问的话很平静,然而藏在官服下的双手,却紧握成拳到青筋暴起。
宁夏无可奈何的淡淡一笑,枯瘦蜡黄的小脸只剩破釜沉舟的疏冷。
“夫君十岁考上童生,十三岁中秀才,如今年仅双十,便已是状元郎,任朝廷翰林院从六品大官。
以夫君的头脑,若是想知道,谁还瞒得住你?”
这也是宁夏最讨厌最恨他的地方。
原本这些事,是原身死去十年以后,许奉韫回村祭拜父母偶遇年迈夫子。
夫子问他为何不祭拜岳父和亡妻,许奉韫沉默不语的厌恶之色明显。
夫子看不下去他如此误会亡故之人,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那时许奉韫的确悔恨心痛许久,也命人重金重修父女二人的坟墓。
可那又有什么用?
但凡许奉韫有良心,也不会看不到家里的真实情况,恩将仇报以为宁家父女贪了他父母的遗产,还会相信外人的话,以为是宁家父女把他说成上门女婿。
宁家父女奉献生命和所有,养出的不过是只白眼狼。
今日,她必定为父女二人沉冤昭雪。
许奉韫面色难看,被堵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少年时专注于功名,从未关注过他们父女。
家中贫苦,他还以为是这对父女故意作秀。
实则侵吞了他父母家产,没想到却是他不知柴米油盐贵。
这真相实在颠覆了他这么多年认知。
他一直厌恶痛恨的人,竟然在背后为他付出了这么多。
他僵直半晌,才想通了什么似的撩起华贵朱红官服袍角。
踩着乌青锦锻绣着红色草龙花纹的官靴,终于迈过年复一年被虫啃噬,破烂的低矮木门坎。
他的双腿修长有力,带着不同往昔的矜贵,一步步缓缓走向宁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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