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棚中央躺着一副棺木,这几天下了暴雨,棺材底部的木板早已被雨水浸湿,霉的木头长出斑驳的青苔。
多亏这幅没人要的破棺材,才让她母亲不至于草席一裹便草草下葬。
母亲没有遗像,棺材前的桌子上只摆着一个牌位。
灵牌前放着一盘水果和糕点,左右各立着一对燃烧的红烛。
红色的烛光扑朔忽闪,扭曲的光影映照在灵牌上。
小满盯着上面“陈贱女”
三个字,目不转睛。
一股刺骨的寒意自脚底升起,扩散融入四肢百骸。
——她的母亲被吃掉了。
小满仰头,头顶绽开着一朵白色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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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死后的一个礼拜,小满辍学回了家。
父亲找来村里最爱说闲话的老婆子,与她商议着,要将小满嫁给村里那个肥头大耳的弱智儿。
老婆子嫌小满年纪太小,只愿意拿出父亲提出的一半彩礼。
父亲站在门口,和老婆子讨价还价,商量着彩礼钱。
父亲不耐烦:“两千块,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当年的本钱都要不回。”
老婆子摆摆手:“你这丫头子才多大,要过去还不得养个几年?吃穿住行不要钱呐?只能出一千!”
父亲“啧”
一声,“一千八!
我养她这么多年,不能再少了!”
“这样,你我各退一步,顶破天一千五!”
父亲不满道:“诶你这老婆子……”
小满端着板凳坐在门槛前,恍若未闻地低着头一个劲儿择菜,一言不。
似有阵阵凉风扑面而来,小满缩了缩肩膀,抬手用手背揩了下额头。
下一瞬,有什么冰凉刺骨的东西落在额头上,小满掀起眼帘,望向广阔苍白的天空。
有点点冰凉的东西扑簌而下,是雪。
下雪了。
书里说,雪代表着纯白与高洁。
雪花纷纷扬扬,是生命的坚韧,是新的开始。
脑海里再次浮现起母亲生前常挂在嘴边的那几句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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