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中,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而后渐渐覆盖了整片天空。
天亮了。
阳光透过窗户纸落在床前,贺湑眼睫颤了颤,而后餍足地伸了个懒腰。
本是极为舒坦的一觉,可贺湑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
或许是因为昨晚撞窗的那两只鸟。
贺湑起床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明晃晃的阳光骤时落了他一身。
此时竟已日上三杆了。
贺湑眼眸微虚,被街对面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吸引去了视线。
那户人家似乎也才起床,夫妻二人站在家门口,爆出了不小的矛盾。
妇人神情极为烦躁,胡乱地将两只馒头并一壶水往丈夫怀里一塞,便把他赶出了家门,嘴里碎碎叨叨:“一天比一天睡得死,地里的杂草都要长上天了,真是指望不上……”
房门被“啪”
的一声关上,丈夫脸上茫然和不忿交错,站在原地瞪了半晌,还是屈服地叹了口气,抱着早饭拎着锄头往田间走去。
这样的小矛盾几乎生在家家户户。
贺湑奇道:“怎么听起来,整个梧桐乡的人都睡过头了似的,还有这等奇事?”
行重淡淡出了声:“或许不是睡过头,而是根本没睡。”
没睡?
贺湑偏了偏头,听行重将昨晚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你是说,梧桐乡的人一到三更,便全都走上街头,如白日里一般行动……一个人梦游也就算了,可全乡的人一起梦游,实在蹊跷。”
贺湑眉梢微蹙,看着窗外困倦的乡人,神色凝重。
直觉告诉贺湑,此事与昨晚那魔物有关,梧桐乡的怪异之处,或许就是找到魔物的关键线索。
行重的看法与他相同:“不如从乡人身上着手调查,看看究竟是何缘由。”
贺湑点点头,沉吟间,忽而察觉到一道视线,敏锐地侧目看去。
一个穿着破布衣服的小女孩藏在对街树后,怯怯地打量着他,只是贺湑的目光刚和他对上,小女孩便像受惊的小鱼一般,转身就要溜进水底。
“过来。”
贺湑心念一动,轻唤了声。
小女孩的背影迟疑一瞬,还是乖乖听从了贺湑的召唤,走到窗前两三步开外。
贺湑弯腰趴在窗棂上,略微低头看着小女孩,轻笑一声:“跑什么,我很吓人么?”
小女孩手指在身后绞着,风把她的丝吹起,扫过红扑扑的小脸。
她偷偷瞥了贺湑一眼,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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