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时辰过去,午时,炽白的太阳上到了中天。
长时间没有饮水,还被掐着脖子,鹿鸣涧难受得直咳嗽,但白圭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打定主意只要她没死,就压根不会管她。
烈日之下,众官军们被曝晒,厚重的甲胄格外闷热,一个个都汗流浃背,但犹自坚持着,将手中的盾牌和弓箭等物努力维持在纹丝不动的水准。
白圭瞧出他们都是在强撑,心下又活络起来。
他虽自恃内功深厚,但一直维持着内息蓬勃的状态,又长时间这么绷紧了神经,亦被剧刺的阳光所影响,居然也感到有一丝丝的头晕目眩。
……什么声音?
白圭眯起眼睛,幅度很小地晃了晃头。
他仿佛听到了隐隐的乐声。
音量很小,隐隐约约的琴音,听不真切。
其曲调气疏韵长,节律缓慢,高低跌宕,如从天边轻飘而来,又似从他心头奏响……
不对!
这里四面楚歌,哪里来的琴声!
内力自动激,白圭猛然醒觉,头脑精神都为之一振。
他觉出那琴音虽闻之与寻常曲调无异,但显然因为操琴者有些古怪,使之附有了惑人心智的功效!
环视一周,白圭一边调动着内力抵御琴音对神志的侵蚀,一边目光如炬地寻找着那该死的奏乐人。
似是意识到了他的抵抗,那琴音也不再模糊不清,声量变大,清晰而大方地钻入了他的耳朵和心中——
曲调起初是恬静优美、犹遮半面的氛围,也逐渐变作了壮怀逸兴的狂放,似乎不再隐藏原本的活泼灵动。
白圭心潮起伏,就算调动真气积极与之相抗,却也阻止不了这越激越的动听琴音,牵动着他的注意力。
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必须要抵抗,最好是聋了——但他也怀疑,这琴声恐怕是真气捏就的真气流,就和传音入密一种原理,只要那操琴者有意相送,即便是聋子,也要被迫地听上一听。
是谁!
是谁!
白圭内心狂般呐喊着,连带着看周围这数十上百张官军的脸孔,都似乎看出了扭曲的嘲讽和恶意来,一个个都像是凶手——
是他!
白圭的眼神停在了叶拾之身上。
愤怒的白圭意识到了就是“林落之”
这小子有问题,他号称不会武功,可他此时,分明就流淌着充沛的内息!
他在干什么?
啊,他挡在官军盾牌后面的手,一定是在弹琴!
白圭骤然意识到,他不仅捉到了罪魁祸,也想到了叶拾之这么大张旗鼓地找了这么多人打掩护,一定是因为他的这一招琴曲控心,需要的环境非常苛刻,必须不能被打断。
空着的右手立时弹开,白圭连射出数枚度极快的金钱镖暗器,直向着弹琴中的叶拾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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