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纾华候在一旁,眼看着半半床上躺着的那人面色苍白消瘦得不行,忍不住拧了拧眉头。
她从前一直没得空来乾晖宫看望,还以为皇帝尚且能够说话,不过是身子骨大不如前,可如今看来已是气若游丝。
上一世的先帝虽然也病倒在榻,却尚能撑上两年。
可以眼前的情况看来,怕是连一年都难。
若是这般,那傅冉岂不是要提前一年登基?她的计划也要提前准备了……“纾儿。”
她正想着,思绪便被皇后的声音打断。
许纾华忙应了一声,“妾身在,母后有何吩咐?”
陈湘语连眼都不曾抬,仍旧望着那人日渐消瘦的脸庞,“过来看看你父皇。”
“……是。”
许纾华跪在床边,这次将皇帝的脸色看得更清晰了些。
薄且泛着病态白的皮肤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游走,细如丝,动得缓慢——她身子一僵,脊背忍不住阵阵发凉。
“母后,这是……”
“是蛊毒所致。”
陈湘语的语气没有半分波澜,仿佛对此事早已司空见惯。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人的皮肤,便见那一处的细丝疯了一般地聚集到一起,皇帝的脸色开始泛起青紫。
许纾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怔怔地望着皇后松了手,皇帝的脸色又恢复了起初的苍白。
她本来还不能确定姨母为何在今日将自己叫来陪着看望皇帝,眼下总算是明白了几分。
“纾儿,此事只有你我知晓。”
陈湘语淡淡开口,眸中的情绪带了些许悲伤,望向跪坐在脚边的许纾华,“姨母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定然不会将今日所见说出去的,对么?”
许纾华隐在袖内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压下胃里的恶心感。
她脊背僵硬着点了点头,“妾身什么都不曾看见,亦不曾知晓。”
“好。”
皇后正了正脸色,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她。
“你母亲是本宫的妹妹,你骨子里自然流着陈家的血,便该与本宫站在一处。
如今你我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本宫的一切都会牵扯到宣敬侯府,牵扯上你的父亲与母亲。”
“……”
许纾华紧抿着嘴唇不说话。
她自然知晓这些。
上辈子就是因为傅冉恨毒了皇后,这才急着将与皇后有关的势力连根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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