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今社会无论是文学作品,还是荧幕戏剧。
对待像我这样无法自主生活的人时往往用一笔带过的手法,展现人眼前的是正面得体的形象。
生理上的羞愧,不堪和绝望,却鲜少有人提起。”
宁嘉青欲言又止。
诚然如他所说,那场车祸以后,宁嘉青从未触及过他生活的另一面。
能熟练地使用轮椅,正常日常起居,甚至有余力照顾花花草草。
除了愈合的手术刀口和布满伤疤的双腿,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好像只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正常人。
“我还算幸运,伤势并未太重,脊髓损伤只影响了双腿活动,腰部还能有感觉。
并且也有足够的金钱和精力,保证生活的品质。”
闻珏抬眼,与后视镜里的宁嘉青对视,“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状况无法预测。
可能再过个十年八年,损伤恶化,逐步感觉丧失、肌肉萎缩和大小便失禁等等,都会一一发生在我身上。”
红灯变绿,车流缓缓流动。
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刺耳的声音迫使宁嘉青回过神。
他紧绷着下颚,左手用力地挂挡启动车子,话有些苍白:“不会的。”
闻珏摇头,“相反这是医学上的大概率事件。”
沉默片刻,他喊了声宁嘉青的名字。
“你对我的感情,就像那枚榉木。
各种巧合赋予它特殊意义,使你被迫产生虚假依赖。
忽略了它的本质是被召回的残次品,也忽略了同它一样的我。”
“仅仅是一位残障人士。”
几个字说得很轻,却重重敲在宁嘉青的心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痒。
痒得发疼,直钻咽喉,疼得一个字也吐不出。
接到宁嘉青电话时,韦京年刚刚结束跨国视频会议。
对方ceo在南半球,不得不在凌晨工作。
“嘉青?”
低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睡了吗?”
“没,刚结束工作。”
“公主睡了吗?”
韦京年转头,看向沙发上睡得摊成一张饼的胖浣熊。
是他养了四年的宠物,解救于动物倒卖集市,名字叫“公主”
。
特别喜欢宁嘉青,每次见他都要往身上钻。
“怎么了?”
“想跟你喝点。”
韦京年关上电脑,起身:“好,你在哪儿?”
“你家。”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铃声。
韦京年无奈地抿了下唇,走到沙发前将公主拍醒,“醒醒,来活了。”
虽说喝酒,可宁嘉青明显是喝了酒来的,通过红透的耳根和脖子推测喝了还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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