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下人在矮桌前置了一个软蒲团。
祁峰拖着步子走过去。
那太监替他除了浴袍。
祁峰微微胀红了脸。
果然见赵熙摆了摆手,所有下人鱼贯退了出去。
她掷了书,从炕上拿起一把长长的红木戒尺,走到他身后。
“默吧。
想是你还不至于忘。”
祁峰抿唇。
礼则,他默过百遍,自是熟悉。
他艰难地撑着桌角,跪在蒲团上。
蒲团虽然软,但膝上完全肿了,跪下时,疼得他浑身绷紧。
赵熙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一身的伤,眸子缩成一点。
刀伤,剑伤,钝器,背上纵横着,没几处好肉。
从腰往上,都是杖痕,太监们掌握着尺度,打了一上午,也没见红,可是伤全是里面,又紫又肿,煞为触目。
祁峰颤着手指,去拿笔。
赵熙一戒尺打下去,紫胀处一下子被震裂,口子迅速渗出血珠,疼得他打了个冷颤。
“不用写,一句句背来听听。”
赵熙戒尺压了压他的腰,示意他伏下身去。
祁峰似是没听明白,怔怔的。
一戒尺追下来,又是一道血口子,紫胀处已经不堪打击,一尺便见红。
赵熙停了一瞬,对着同一道印子,狠抽了几下。
祁峰再硬气,也是又伤又病,软下腰,半伏在案上喘息。
“你想今夜都这样?”
赵熙又抽了一下。
祁峰痛得咬破嘴唇。
他侧目,看到赵熙脸上全是倦容,眸中还有水汽,形容如此憔悴,内心肯定是痛到难忍。
祁峰微微闭上眼睛,启唇,沙哑着低声,“古云,人无礼则不立,事无礼则不成,国无礼则不宁……”
沙哑的声音,又低又沉,和着戒尺的击打,一部礼则总纲缓缓背出,像静静流淌过的溪水,抚平赵熙的焦躁。
赵熙戒尺停在半空,微微怔愣。
正君是那么端方自持,摄政王冷硬跋扈,可似乎都不是眼前这人。
顺从,服从,低到尘埃里。
是愧疚,是怜惜,还是……赵熙微微眯起眼睛。
如此逆来顺受,是因为心底的愧疚,更是因为……他是要告诉自己,你要怎样罚都行,你要怎样都依从,只是你想知道的事情,万万不能,告诉你。
赵熙冷笑,泪浸在心里,“好,好,好,你还真坦诚。”
她发狠地抡起戒尺。
饱经杖打的皮肉递次裂开,鲜血顺着祁峰颤抖的身子,流到腿上。
赵熙一边狠打,一边咬牙,“于国法,你身为南华侍君,却私通燕祁,这是触犯律法的。
于宫规礼则……你刚才也背了,你自己数数,违了多少条款?朕许你法外开恩,只要你道出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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