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掩饰自己欺负大臣家孩子的事实,他镇定咳了声,“阮卿来了啊。”
这句话也像是在提醒阮平左什么,于是阮平左将视线从阮觅身上收回来,朝着顺元帝行了一礼,“见过陛下。”
“阮卿不必多礼,”
顺元帝温和让他进来,“果然是将门出虎女,阮卿这侄女颇有当年阮家先祖遗风,临危不惧,遇事冷静。
甚好甚好。”
他夸了一通,阮平左脸色还是没有变化。
顺元帝不是个专政独裁的暴戾皇帝,大部分时候,他都能与身边器重的大臣相处得极为和睦。
在某些时候能退让便退让,也不总想着自己作为君主的脸面。
毕竟皇帝能不能当稳,很多时候也是要靠身边大臣的。
若将大臣比作工具,阮平左无疑是满朝文武百官中,顺元帝最用得最顺手的那样。
但人有私情,就算是皇帝也无法避免。
即使在段般若遇刺这件事情上,阮觅很显然就是被无辜牵连的那一个。
可顺元帝做惯了皇帝,这世上谁不是在皇权下忍气吞声故而他并没有把这个当一回事,就算等会儿想起来,也不过是赏些东西罢了。
他关注的,是段般若脸上的伤。
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阮觅。
故而才有了后面那些刁难。
顺元帝是皇帝,见惯了旁人跪在他面前。
他与阮觅谈话时,不过是正常问些事情,严格说起来并不曾苛待她。
若是硬要说的话,不过是让阮觅跪得久了一些。
就算阮觅察觉了什么,又能说出什么来
可阮平左就在这么不巧的时候过来了。
顺元帝意欲缓和关系,阮平左却道“阿觅年幼,身体虚弱。
臣斗胆向陛下求个恩准,可否赐座”
“自然。”
顺元帝打哈哈敷衍过去,内侍连忙搬来椅子放在阮觅身边。
而此时李崔见两人说完,立马带着太医和负责换药的医女进来了。
阮平左的神色这才缓和一分。
太医诊过脉之后,从背着的箱子里拿了药出来。
阮觅跟着医女前去偏殿换药,随后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
等她再回去的时候,发现顺元帝脸色不太好地坐在那儿,阮平左则是以一个极为恭敬的姿势向他行了一礼,像是感谢皇帝的某种赏赐。
见阮觅过来,顺元帝皮笑肉不笑的,宛如被掏空了家产。
“可有觉得好受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阮平左在场,阮觅面对顺元帝时,也没有刚才那般紧绷。
仿佛在风雨交加的晚上突然找到了一处可以躲雨的地方,在雨声中也逐渐能感受到一份安宁。
她走上前去。
“多谢陛下关心。”
顺元帝也感觉到了她的变化,眼尾一抽,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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