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人动作很快,与其说是训练有素,不如说是战战兢兢。
段般若刚开口说准备晚膳,除了她身边的那个老仆人,其余人都垂首低眉浑身一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浑身气息都变得不稳了。
不过段般若下了令,他们无一人敢在脸上露出异样,就算脸上露出些别的神情的,都死死将头低下。
然后不敢停留在原地,纷纷开始动作起来。
不消一会儿,阮觅就坐在桌前准备用晚膳了。
桌子上的东西非常丰盛,但阮觅就是从这些东西上出了浓厚的求生欲。
像是即将遭遇灾祸的村落,疯狂而期待地向神明献上最宝贵的祭品,以此求活。
阮觅觉得自己想象力还挺丰富的,不过着那些战战兢兢的仆人,又觉得自己想得也没差,都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
她很快调整好心态,像是神经大条得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气氛里的焦灼一样,神情平常地坐在那儿。
然后故意问道“殿下怎么不吃”
段般若坐在她身边,挨得非常近。
在阮觅出声说话之前,她一直都支着头着阮觅。
直到阮觅问她,才懒懒回道“不是你说想要我陪你吃”
这意思便是说,她来这儿只是“陪”
阮觅用膳。
而用膳的那个人,只是阮觅罢了。
她这么说也没错,阮觅脸色不变,正准备吃东西。
岂料段般若上一秒钟还是一副慵懒模样,下一秒突然就注意到了她身上穿着的纱衣,眼眸霎时间沉下去。
她的手落在阮觅脖颈处,指腹留恋地摩挲着温热的肌肤,然后嘴角噙着笑漫不经心似的问道“身上纱衣何人所赠”
她这样突然的情绪变化,在公主府内待久了的仆人自然熟悉的很。
他们光是听着段般若的声音便能想象出来,那云淡风轻般的语气之下,是一双多么扭曲,散发着汹涌杀意的眼。
常常是下一秒,对方的回答让她不满意,或是回答慢了一些,鲜血与杀戮便会上演。
仆人们手脚俱颤,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时在心里将阮觅视为死人。
毕竟从来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状态下的大公主手里活下来。
可等啊等啊,在他们总以为下一秒就要传来尖叫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声音。
那些仆人一边颤抖一边不解,可是又不敢抬起头来。
心里的恐惧与好奇交织着,几乎让他们呼吸都停住,胸腔开始发痛。
终于,耳边传来了衣服摩梭声音。
他们怜惜的同时又松了口气,来了来了,来这回大公主是打算不对,为什么又停了
若是有人敢抬头,便能止住所有的疑惑。
阮觅早在段般若将手落在她脖颈处时,就感觉到了杀气。
她来不及咀嚼,面无表情地飞快把刚放入口中的东西咽下去。
然后刷的一下,动作很豪迈地拉开纱衣,将自己衣襟处早就暗红一片的血迹坦露开来。
想法没有问题,只是这动作实在太豪迈了。
像极了以前新闻中报道过的变态,突然解开衣裳恶心路人。
要不是情况紧急,阮觅也不想这样,她木着脸咳了咳,刚才来不及拒绝直接咽下去,伤到喉咙了。
段般若也因为她这样不羁的动作愣了愣,搭在她脖颈处的手都不由自主松开了。
但她的视线落在阮觅衣襟前那片刺眼的血迹上时,刚有些缓和的脸再次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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