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长大的师兄们,最后一刻却还在同他们拔剑相向,简直像个笑话。
可偏生,这么多年来,他们甚至不知对方的真名实姓。
纪鋆道:“也罢,人总是要还乡的。”
他们,本就是西越人。
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着,燕淮恍若不经意般,问出了一句话,“七师兄,你的家乡在何处?”
西越可不算小。
“我是汴京人。”
纪鋆面上的神色忽然严肃了些。
燕淮道:“汴京,那可是个好地方呀。”
纪鋆迎着风笑了起来,被呛得咳嗽两声,“你呢,十一的家乡应在北地吧?”
他说话时,不经意间仍会带上北地的特有音色。
“是啊……天子脚下……”
燕淮霍然睁开双目,眸光闪闪,“是时候该回去了!”
“那就回去吧。”
纪鋆笑容微敛。
说话间,两人的视线却都齐齐落在了那片深深凹陷的沙漠上。
……
一个月后,凛冬已至。
沙海上的沙子白天被日光灼烤,炽热得能烫伤人,夜里却又冷得仿若冰刃,要划破人的肌肤。
敦煌城里,宋府门前的驼队已经整装待。
驼背上已负了厚重的褡裢跟箱笼,随着骆驼抬头的动作,拍击着它壮硕的背部。
清脆悠远的驼铃声,在敦煌城里回旋不散。
虽然冬日天寒,但却是进出沙漠最好的时节。
所以谢姝宁跟宋氏这时启程,宋延昭倒还是放心的。
莎曼跟舒砚为她们母女准备了大量礼物,要让他们带回京都去,不知不觉,他们这一行,竟都快赶上小型的商队了。
原本在一个月前,她们就要离开敦煌的。
但生了那样的事后,她们怎么敢立刻就动身。
好在这一个月来,这片沙漠重归了宁静。
宋延昭又特地召集了城中最有名望的向导,让他们拟定出了各种有可能在旅途中生的危险,再一一想出解决的法子来。
耗时许久,宋延昭才择定了一个经验丰富到叫谢姝宁吃惊的汉子为她们此行的向导。
再派了刀疤随行。
当然,派出刀疤,还有另一个原因。
那笔金子,数额不小,谨慎小心些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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