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玉书想起楚霜衣的问题,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那他呢?”
“他是例外。”
就在邵玉书还沦陷在受到惊吓的余韵里的时候,一句轻柔的如同翠鸟羽毛的话音擦过耳边。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这就是楚霜衣给他的回答。
见眼前两个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小裴夙沉静地握紧了铃铛,血水被挤压的黏腻声响随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声线一同响起:“他们拿了我的东西。”
画面实在过于异常,邵玉书背上登时出了一大片冷汗。
楚霜衣仅仅是扫了那双血手一眼,颇为嫌弃道:“弄干净,该出发了。”
孩子于是顺从地去清洗手上的血水。
短短一夜,邵玉书已经不知道被震惊了多少次,但他还是精准地抓到了楚霜衣话里的重点,追问道:“出发?仙尊,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上山。”
楚霜衣想也没想,就答道。
他的目光追随着小裴夙,落在他手上那只小铃铛上,不由沉思,原本这只铃铛竟然是属于裴夙的么?
说上山,竟然真的就一步一步沿着青石阶往上走,走了大半天,这石阶好似无际无边,始终望不到尽头。
邵玉书从怀中取出一块湛蓝手帕拭去额角的汗珠,抬头看了一眼茂林间蜿蜒到天边的石阶,脚步顿时像灌了铅一样,跌坐在路边的树下,道:“仙尊……”
六七个石阶之上,正悠然漫步的楚霜衣停下脚步,目光从邵玉书身上掠过,又轻轻地落在小裴夙身上,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望着他轻声道:“为师也累了。”
“何时能到山上去呢?”
小裴夙乌黑的瞳孔倒映着楚霜衣,像是不能理解他的意思,没说话。
正在此时,青天白日忽然响起一道闷雷,浓云似墨很快在头顶聚集起来,顷刻间,豆大的雨滴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而此时,向来沉默的小裴夙好似洞察到了何种旨意,干巴巴道:“下雨了,要躲雨。”
说着就跳下台阶,向密林深处走去。
楚霜衣微不可察地扬了扬唇角,抬脚跟上,随手扯下两条弯弯的柳枝叠在一块儿,挡在小裴夙的头顶上。
还不忘回头提醒目光已经有几分呆滞的邵玉书,“邵小公子,跟上。”
邵玉书摇摇晃晃地跟上去,才走了几十步,路的尽头竟然立着一间孤零零的草屋,草木疯长,看着像是荒废了许久的样子。
小裴夙轻车熟路地推门而入,楚霜衣紧随其后,这屋子出现的蹊跷,邵玉书心下不由紧绷起来,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草屋相当简陋,与寻常路边被荒废的破屋没什么区别,邵玉书特意四处翻查了一番,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楚霜衣倒是一副悠闲自在的神态,随手拂开灰尘,就坐到了桌边,手一展,几只玉盏整齐的摆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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