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瀚猜到八成那躺在床上的人已被吵醒,想着此一劫断了他的念想也好,往那坑里踢了些土:“你在胡说,我就埋了你!”
那土越挖越多,光靠垫地恐怕够呛。
顾少爷见土太多,拉了那山贼:“我们两个这么半天都在这里,恐怕他们要起疑心了。
先出去吧。
我已经同他们说我是在这里照顾他的,因此无碍,你一个警长也在这里待着怎么也说不过去。”
那坑挖到一人深后折过来横着挖。
这样能保证不被火烧到,可是火势强大起来,若是浓烟进去岂不是要被呛死?顾少爷苦恼了一会:“若是能挖出去就好了。”
那土匪用沾满沙子的手点他的脑袋:“要累死我是不是?火烧半刻就灭了不就得了?”
顾少爷瞪他:“烧半刻就灭了,人哪有没了的道理?”
土匪张大口:“我的娘啊!
你要烧的把人都化了的火?那恐怕我的房子一并都给烧了!”
顾少爷推他出去:“我若是烧了你的房子,就陪你好不好?”
待他走了,顾少爷重新走过去,刚想接着挖就被林日照抓住胳膊:“我看你同那土匪相处的好的很!”
顾清瀚摁摁脑袋:“这次救你是还你一个人情,过了这次,我就走,离你们两个疯子远远的。”
等又继续去挖坑,才发现那土匪真是没有惜半点力气,但凡是有石头的地方都被他生挖出去。
那坑里被踩的平整,在下手的时候简单了许多。
不免心中升起些别的感觉,或许那土匪是真心对他?又恨自己心软,什么真心假意,本就是一桩错事。
到了半夜,他不免也疲倦起来,那雪白的手指磨得起了茧子,小时候也是这样,娘亲不许他天天读书,要么就去练剑要么就去弹琴,他不情愿,却不敢忤逆母亲,磨了茧子就去同娘亲哭,长大了才忽然明白,那时母亲那么做原是怕他占了兄长的位置,做妾做到这个地步,还是被当成礼物送给了别人。
娘亲走的时候,他无能为力只能放声大哭,哭的房梁都要塌了,他也无法恨谁,爹死了大娘独自一人养他们兄弟长大,生的养的都是恩,他恨都无法恨。
外人赞扬顾夫人做人高风亮节,待妾出子同亲生子一般,谁知道那其中的是是非非呢?
算了,这么些年了。
想这些做什么呢?
顾少爷真是累了,胳膊酸腿痛,躺下试了试,觉得尚可藏一个人了,才爬出来,屋里只有一盏小油灯,他点燃了,看见林日照仍然瞪着眼睛看着上面,看他眼角有尚未擦干净的眼泪,又觉得心里也很不忍。
只是半吊子的温柔也不是长久的事情。
只得陪他坐了。
两个人对着油灯也没有说话。
等到倦了,顾少爷也慢慢的合上眼睛,突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以为是天亮那两个人来了,于是急忙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他定了定神,看见是穆鲲还扛着一包东西。
他被刚刚一惊吓得睡意全无,站起身子:“你怎么来了?”
穆鲲把那东西放在地上:“我打听了,郑老头去你家了一趟告诉林月圆他哥哥有了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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