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骞北轻笑了声:“没事,反正我也不姓叶。”
江漫看了看他,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失落和难过的。
脆弱、难过、失落、这是她这几天在他脸上见到得最多的神情,也是与平日里的他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是啊!
他也只是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不可能无所不能的人。
正因为这样,她觉得程骞北对于她来说,变得越来越真实。
这种真实是有温度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触摸想靠近。
那些她不愿承认的念头,已经快要在这不合时宜的时间里,破土而出。
她有些无奈地想,还真是不合时宜。
本地的风俗是,下葬仪式要在中午之前。
两人在殡仪馆外没离开,等到追悼会结束,丧葬车队朝墓园出发,程骞北就启动车子跟在后面。
不管他表现得如何淡定,这场景也实在是叫江漫为他难受。
爷爷去世,连葬礼都不能参加,只能等到人群散去后,悄悄祭拜一下。
这实在是太凄凉了点。
于是她对叶家那一大家子的印象就更差了。
一直到中午快十二点,下葬仪式终于结束,叶家人和法师以及亲朋好友,总算从墓园离开。
程骞北和江漫这才来到空无一人的叶老爷子墓碑面前。
江漫跟着他一起跪在墓碑前,放下白菊花,点上香烛,重重磕了三个头。
“爷爷,我和漫漫来送你了!
这十年,谢谢你对我的疼爱,骞北无以回报,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你的画作和手稿保护好,不让您的心血再在金钱市场中被玷污。”
说着,他又握住江漫的手:“您放心,我和漫漫会好好的,我以后有人关心有人疼的,您在天之灵不用担心。”
江漫心跳微微加快,因为她忽然有点分不清,程骞北这是跟从前一样在叶老叶子面前的习惯性演戏,还是说,是出自于他真情实感的承诺和保证。
程骞北说完,转头看向她。
江漫对上他的眼睛,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嚅嗫了下唇,开口道:“爷爷,我们会好好的,您安息!”
程骞北抿抿嘴,望着那墓碑上的叶鹤鸣三个字半晌,然后拉着她的手站起来:“走吧!
爷爷喜欢清静,这几天估计也烦了,让他好好休息吧。”
江漫点头。
从墓园回到市区,已经过了一点,两个人找了家安静的餐厅,随便点了几样餐。
江漫倒是让自己吃了饱,但程骞北几乎只象征性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看起来是没有半点胃口的样子。
他的脸色还是不太好,连唇色都有点发白,吃饱的江漫有点担心:“你没事吧?”
程骞北揉了揉额头:“可能是最近没怎么睡好,有点累!”
说完又道,“如果不麻烦的话,你开车送我回去吧!”
江漫轻笑:“你跟我客气干什么?”
程骞北也笑了笑:“是哦!”
出了餐厅,江漫开着他的车,他坐在副驾驶座,车子没开出去多久,他人就靠在椅背,闭着眼睛,好像睡了过去。
只是睡得似乎也不安稳,眉头紧蹙,表情看起来有点难受的样子。
江漫也不敢打扰他,一言不发将车子开进他居住的小区,才试探着开口将他唤醒。
“啊?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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