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杳打从进入魇中境后就再也没梦见过自己师傅。
她游离在虚无之中,梦中的景象变幻无常,身边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
从孩童到少年,从少年再到青年。
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身量慢慢变长,褪去脸上的稚嫩。
最终走到尽头往下一跃,坠入深海,大大小小的五色丝带漂浮在她周围,她手欠一抓,被水母蜇得慌才稳住神台。
她猛地浮出水面,大口喘气,被一只手拽上了岸。
那是一处冰天雪地,她是从海面冰窟窿里出来的。
沈杳抓住喉咙剧烈咳嗽,呛水呛得她肺疼,朦胧中瞥见一角玄色。
“师傅!”
沈杳惊喜交集,哭丧着嚎啕,想去抱住长瞻的大腿。
结果扑了个空,摔了一跟头。
沈杳木然地回头看他:“师傅你要驾鹤西去了?”
“好话也没一句,天天盼着为师去死。”
长瞻表情极其复杂,他是遭了什么孽才有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徒弟,气得他扶额叹气。
沈杳伸出两只爪子,疑惑不解,语不惊人死不休:“师傅你怎么变成阿飘了?”
长瞻不知怎么跟她解释,拂袖负手转身,气不打一处顺着她的意思:“因为要归西了。”
沈杳揉揉额角,站起身来,鬼鬼祟祟跟在他身后。
沈杳:“瞧我这张嘴,呸呸呸,师傅长命百岁,怎会归西?徒儿不咒您。”
长瞻欲言又止,长命百岁……到头来还是咒他这个老不死的是吧?
他摆摆手,一言难尽地看着她,眉心拧在一起,“你见到启旻祀了?”
“砍死了。”
沈杳倒是不奇怪他会知道,摸了摸鼻头,笑了笑,“放心,那小子一时半会活不过来,就算卷土重来,我也能把他打得落花流水。”
长瞻长吁短叹:“启旻祀控制重溟十王想要撞破天灵山结界,北漠绿翘岭一带崩塌,你动作得快些了。”
沈杳面色凝重:“泷乐之干什么吃的,加护大阵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怪不到你小叔头上,启旻祀这五百年功力大增,人力不可及。”
沈杳深深吐了一口气,小声抱怨:“当年师祖为何就没彻底弄死他,如若那时弄死他,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去死。”
“我也不知。”
长瞻眼底一阵悲恸,“师傅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那让我取代她,也是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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