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就不太一样了,他还以为自己跟这么个不定时炸弹睡一块儿会彻夜难眠,却没想到才熬了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
甚至半夜被子漏了缝隙,安澈感觉到了寒冷,会无意识靠近他。
就好像他身边这个人是他分外熟悉的人,是无数次默默守着他安然入睡的人,是久别重逢的心安。
尽管阵营不同,他也很难感到危险。
醒的时候安澈还有些呆愣,邻居早就起来了,留他还躺着,他隐隐约约觉得这相处模式有点熟悉。
他出了房门,刚走到走廊,便听见厨房里强劲有力的剁肉声。
咚!
咚咚!
大概肉块很大,骨头很结实,砍刀与肉接触的声音刺耳又响亮,黏腻的血水或许会从肉身上流下来,淌在厨房的台子上,沾在衣服上,变得黑红,很难彻底洗掉。
当然,最难闻的一定是气味,是腥燥的,持久的,浓郁到让人窒息。
得去冲个澡,将浑身上下的衣服通通脱下来洗一遍才干净,勉强让味道消散。
清早起来剁肉,是剁的昨晚袋子里那些吗?那些是猪肉吗?是……猪肉还是人肉?
剁完肉要做什么,用肉煲汤?给谁吃?
邻居说他家里不会有客人。
那为什么要他进来做客,是没想过把他当客人,还是没想过把他当人?
是不是他目睹了行凶现场,就该安心地跟着死者去了?
他到底该不该出去,是该继续装睡还是偷偷溜走,是走门还是走窗?
窗户——安澈瞥了眼锁得严实的窗,这里可是有7楼,他跳下去不死也残。
这些年他窝在家里动不动就是一整天,闷着头做人偶,体质差到了一个令人咂舌的地步,估计连窗户都砸不碎。
走门就更不可能了,首先就要经过厨房,可能门还没摸到就被那个狂躁症邻居拽过去,当猪肉砍了。
正当他犹豫不决,没听见厨房里的声音停了下来,等到他发觉不对抬起头,却见邻居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对面三四米的地方,瞳孔幽深。
邻居缓缓开口:“醒了就过来吧,肉汤马上做好。”
安澈不想去猜肉汤做成了什么样,他绝望地闭上眼,心想终于还是逃不过这一劫。
等到他坐在餐桌上,看到最为绝望的一幕便是满桌的荤菜,一点菜叶子都看不到。
安澈迟疑了很久:“我吃不惯肉,要不我现在回去,弄点菜过来……”
其实是想趁机溜出去,尽管知道希望渺茫。
邻居尝了一口汤,不急不慢地说:“不用,我问过西尔希女士,这锅肉汤里加的菜已经够了。”
安澈被他按着肩膀啪的一下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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