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回传音:“那他是谁。”
子夕传音:“我心中已有猜测,但不敢轻下结论。”
昆山传音:“你说”
子夕:“渡。”
昆山感到一股子寒气从脚底起,一直通到四肢百骸,通到头发丝,浑身上下都在打激凌,她捏了捏手里的刀,才发现刀柄已经被她的冷汗浸透了。
传说只要是渡盯上的人,就绝对逃不了,像寒花仙那样品性坚韧的人都抵不过渡的诱惑,她可不认为自己会有比寒花仙还有坚韧的毅力。
子夕对山神道:“看来泪泉只为伤心人开方便之门,错事机会实在可可惜,但只叹无缘,我二人就告辞了。”
他扯了扯昆山的袖子,示意让她尽快离开。
山神叹息道:“你们如此固执,看来我便只好废些法力亲自来看。”
子夕道:“昆山,快走”
子夕语速难得这么快,昆山不敢怠慢,随着他往出口走去,可却突然之间她得脚步就凝滞住了,呆呆的立在原地不动,满脸古怪。
她的心口好像突然之间被撕开一个口子,就仿佛被入侵。
一双冷冷的眼睛盯着,那眼睛的主人就站在自己的心脏上,居高临下的窥视着自己一生的过往,窥视着内心深处或罪或贪的深渊。
毫无保留的,窥视了个干净。
昆山从未有过如此感觉,被迫将所有秘密展览于人,她几乎恼羞成怒:“你找死!”
破落刀毫不犹豫的落下,带着持刀者不尽的愤怒,天地肃杀。
“又是一个痴儿呆女,我当还真的无欲无求,哎。”
山神的声音带着高处不胜寒的寂寥和对俗人的鄙夷。
昆山的刀落下,却没有意料中的惊天动地,而是陷进了软绵绵的沙子里,就像温柔的慈爱手一把拖住,消弭了它的雷霆怒意。
昆山瞪大了眼睛。
刀还在向沙子的深处旋去,簌簌的流沙声挠着金属,泠泠般作响。
山神的声音没有了,远处恶兽嘶鸣的声音也没有了,太地是寂静的,寂静到只有风声。
昆山抬起头,满眼是苍茫的黄沙,被风吹皱的鱼鳞般的褶皱,又被另一股卷来的细沙消磨的工整利落,如刀劈斧砍。
风是哀的,景是枯的,阳光疲惫的垂落地平线,烫的远处地面一片血稠。
远处有人影,穿着黄色的斗笠,坐在地上很有兴致的赏夕阳滚滚。
“大人。”
昆山的心神剧烈的震动,竟吐出一口血来。
☆、幻境重逢她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心口似被一根细线勒住,越勒越紧,如曝晒在阳光之下濒死的鱼。
她张大了口,却依然无法呼吸,天灵盖中似有弦在绷紧断裂,发出“铮铮”
的细响。
血将刀染红,刀又将沙染红。
昆山还在蜷缩着,眼睛却慢慢的抬了起来,望着远方那孤独的身影。
三百年,做梦都没有梦到过这样的场景,逼真的仿佛就在昨日。
可是小鹏鸟已经变成了昆山,昨日已是沧海桑田。
昆山拄着刀站起来,一步一步挪过去,走到他的面前。
那人望着夕阳的时候很温柔,再转眸看她的时候语气就有些不善了:“残枯山外的世界就这么吸引你?”
昆山蹲下来道:“一点都不,外面无趣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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