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且试试吧。”
栎容动了动手指。
宋夫人对俩人屈了屈膝,一步一颤的走了出去。
屋门关上,关悬镜摇头道:“血已经流干,身形也已经干瘪不堪,要做成复生…宋夫人得寸进尺,实在…”
“倒是并非不可能。”
栎容放下入殓的红盒,托起宋敖的手,那手轻如薄纸,指甲呈灰白色,肋骨根根凸起,形状狰狞,“你知道人身上最显精神的是哪几处么?”
关悬镜略微想着,道:“指甲润亮,发丝黝黑,还有,就是面上的气色。”
关悬镜忽然悟道,“我知道了,你是想做了这几处…”
——“浑身不剩一滴血,我是人又不是神,还能给他把血弄回去?”
栎容掸开红盒里的殓布,覆在了宋敖的身上,“尽我所能,倾我所学,也只有这样了。
穿上寿衣,能被人看见的也就是头,发,手,做全了这几处,宋太傅也得了他夫人口中说的体面。”
关悬镜执起宋敖耷拉的手,把割脉的伤口指给栎容,“你看这里,宋太傅的左右手,还有脚踝的经脉都被凶手割破,再倒挂屋梁上,四个伤口同时流血,最多半个时辰就会血尽身亡。
安乐侯的案子还没破,又多了桩。”
关悬镜细看伤口,又道:“伤痕细窄平滑,行凶者出手极快,又没有任何犹豫,一定是个身手不凡的厉害剑客。”
——“砍头,放血,都是深仇。”
栎容拾掇着物件搭话,“听说大理寺人人都束手无策,怎么,你看出什么?”
“是看出什么,但…”
关悬镜叹了声,“却不敢轻易说出来。”
“还有你不敢说的话?”
栎容浅笑。
关悬镜翻看着宋敖的尸身,“仵作验过尸,除了四个刀口,没有其他伤痕,照我看,凶手一定是宋敖熟识的人,才会避开下人,被悄悄带进自家库房,凶手趁他不备将他打晕,再割脉倒悬至死…这种手法…虽然和安乐侯的斩首不同…但却,又有一样的出处。
还有就是,安乐侯死时,府里也没人发现异样,由此可以肯定,杀安乐侯的凶手,一定也是他认识甚至是熟悉的人…”
——“两桩案子哪里一样?”
栎容忽然有些紧张。
“姜人。”
关悬镜也不避讳栎容,低声道,“这两种手法,都和姜人的习性一样。
上回,我不过是在戚太保跟前说了自己的猜测,太保就下令斩杀数十姜奴陪葬…太傅府里姜奴更多,我要再多说一句,只怕这些人也会跟着丢了性命。
在没有实质证据找出真凶前…决不能再连累无辜人。”
“姜人…”
栎容故作镇定,“周国人犯了重罪,也是斩首示众,放血…我家芳婆杀个鸡也喜欢先放血…你凭什么就把杀人的帽子扣在姜人身上?阳城流落了不少可怜姜女,惨到不能再惨,真是姜国人,还能被朝廷大员隐秘的带进府里?那是敌国余孽,真要进府,可是通敌的大罪!
关悬镜,你是查案犯迷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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