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淡酒。
心脉是日近一日的越缓越沉,他在一片温暖中,随意看去,零落的乱花飞过,迷了人眼,如在半梦半醒之间。
就连听到有人叫他,抬眼看去,半天才认出来。
摆手免了礼,示意诺林在面前坐下。
诺林神色间犹豫着,终还是在他面前,放心的落了坐。
坐下了,却也无话可说般。
他也不开口,这儿是他的阑珊,又有醒晨在。
左右早已屏退了待卫。
横竖无人,然而这么些年来,他身边早年相识相熟的人,却是再没剩下几个。
也不曾有机会,这么静静的相处过一时半刻。
心下想着,却是微微笑了。
也不让人添杯,就了手中自己用过的杯子,浅浅倒了一杯,坐直了身,递了过去。
多年的相识,虽是主从,但也亦兄亦友,离别之前,我这一杯酒,还请你受了。
诺林看着他无力的左手中递过来的小小一杯,脸上有些异色,终还是接过来,一饮而尽,将杯还回。
他收了杯,再次斟上第二杯。
却就在他将要递出的一瞬间。
破绽之间,面前之人已来迎接。
一片寒光,比光更亮,更淡,炙了人眼。
眼前迎来他的,是一道光,从手间翻出。
直直的对着他迎了上来。
来得太快,几乎到了面前,才让人看清楚,那道光是冷冷的刀刃之光,凝在如同大梦末醒的眼眸间。
刀在诺林手中,在他一片惊愕质问的眼光中,剌来,剌到。
先伤了心。
诺林却是低了头,不看他,不敢看他的眼。
于电光火石间。
左手中杯子先就一沉,杯间酒尽数泼出,全向诺林脸上而去,在这一隙之间,右手中突然便也多了一道清光,毅然决然的向近在眉间的刀光徐徐挑去。
他久不用鞭,只有一这道青光从末离身,只是不想,居然只是在此时用上。
事起之时,已是全无防备,他早是伤痛无力,这一挑,也不敢想能够将来势化去,只求能够缓上一缓,青光挑过,人却借势向后依去,擦着长藤,跌到栏外一边葱郁中去,耳边是刀光带起的风,冷冷的掠过。
肩上的伤,和着心上的伤,大痛。
这一刀落空,就知道再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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