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尖嘴利的丫鬟骂得兀不绝口,直到门前男人低喝了一声,“春锦!”
被喝破名字的春锦丫头愣了一下,定睛细看认出来人,不由尴尬道:“哟,您是太爷身边的……”
“不要多说了,老爷有口信。”
那人低声嘱咐几句,扭头便走。
春锦也急忙掩上大门,匆匆穿堂过院,直奔后宅。
后宅卧房绣帐之内,交臂叠股地睡着两个人,一名二十余岁的男子敞着中衣,紧搂着贴在他胸前酣睡的艳丽妇人,妇人身上只披了一件蝉翼绢纱,一身雪白美肉大半露在外面。
幔帐掀开,丫头春锦急急推了男子数下,“杨相公,醒醒,快醒醒。”
睡意正浓的妇人不耐地朝床里翻了个身,柔软丰满的娇躯从男子身上滚了下去。
“什么事啊?”
男子终于被摇醒,待看清眼前人时,嘿嘿一笑,“是你啊,来,一起睡。”
春锦一下被男子带到床上,一双大手更是不规矩地在她身上摸索不停,她只有喘吁吁地挣扎起身,“此时不行,有急事。”
“老东西都死了,还能有什么急事,来吧宝贝。”
男子直接撕开春锦前襟,一把握住一只雪白酥胸,揉捏把玩起来。
尽管胸前快感阵阵,春锦深知此时不是胡天胡地的时候,几番未得挣脱,只能急吼吼嚷道:“县太爷传信来,案子要有变故!”
“啊?!”
不止男子,连一边沉睡的美妇也一并惊醒,“怎么回事?”
“太爷让人带口信来,说是省里的巡按老爷下来查案,对苏三的案子生了疑心,让我们早做打算。”
“这个祸胎,都进了大牢还不得消停,”
妇人狠狠骂了一句,随即冲着男子抱怨道:“那个王贵也不是个东西,收了咱们一千两银子,一点担当也没有,当初就让他把人在牢里弄死,他死活也不肯,而今我们能有什么好法子。”
“还不是你不肯再多花银子,要是钱使到了,他连亲娘都能卖了。”
男子慌忙起身穿衣,一边说道。
“好你个没良心的,家里的银子大多不是都贴补你了么,不然也不会害怕老东西查账,搞出个人命官司来!
衙里衙外一番打点,又花了多少,你可曾出过一分一厘,此时竟然说这番话!”
妇人感觉受了委屈,当即便要撒泼论理。
“现在不说这些了,巡按已到县衙,此时便是添银子让王贵动手,他怕是也不敢了。”
男子知道这事纠缠起来说不清楚,干脆扯回主题。
“这,这,这该如何是好!
?”
妇人是个没经过大场面的,而今六神无主,半天拿不出个主意,“人都死了,咱们是一根绳子上的三个蚂蚱,你得想个办法啊。”
“放心吧我的心肝,这洪洞县又不止他王贵一个当官的,当初花了那许多银子拜入门墙,而今也该到了用的时候了。”
男子得意一笑,胸有成竹。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春锦探头看看左右无人,立即侧身让开,方巾襕衫的男子快步奔了出来,行至拐角,突然脚下一绊,身子趔趄地险些摔倒。
“哎呦,踩死我了,这是谁呀?”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墙角处痛呼。
险些被摔了一跤的男子恨声咒骂,“哪里来的老悖晦,眼睛瞎了不成!”
“听声音是杨宏图杨相公吧,小老儿本就是个瞎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恕罪恕罪。”
杨宏图仔细一瞧,墙角处蜷缩的白老者相貌枯槁,落拓不堪,稀疏的山羊胡子上沾满土灰,混浊的老眼内只见灰色眼白,一身浆洗白还摞着补丁的青布衣衫,怀中还抱着一把油腻腻的胡琴,捂着腿哼哼唧唧个不停。
“原来是你这老瞎子,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在街边挺什么尸?”
这老者在洪洞县大街上卖唱,也不知多少年了,杨宏图对他并不陌生。
“生意不好,今日饭辙还没个着落,与其回去饿肚子,不如碰碰运气,没准儿还能遇见个听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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