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厨下,问厨娘,“谭先生的童子用了饭幺?”
那婆子应道,“他自来讨了一碗饭吃,早早便去了。”
月桂闻听,放下心来,方自回屋。
再说此时亭内三人俱已有七八分酒意,林生与谭生倚于凭栏处,止有林氏一人尚自安坐,只是一手支颐,亦有了几分慵懒之态。
谭生口中与林生说笑,斜眼却瞧妇人纤纤素手,捉了一只玉盏时时浅抿,面带微醺,目中迷离,似笑非笑,一时心旷神怡,只觉天下女子美色,莫不集于她一身。
林氏心思细敏,见他目光闪烁,不时瞧向自己,自知他心意。
人言酒为色媒,殊为不虚,男子酣饮,胆壮而阳虚,尚未必能成事。
女子一醉,便生旖旎之思,少推拒之心,十有八九便要教人沾了身子。
妇人虽禀性贤淑,见一个年轻才俊的美男子对自己如此歆慕,心中亦难免有几分自喜。
念头一起,更不稍看谭生,却不由自主扭摆腰肢,浅笑嫣然,将些风流样貌来与他瞧。
谭生见了,愈神魂飘荡。
林生见夫人媚态,亦是心旌摇动,暗道,“书中言‘灯下看美人’极妙,却不知‘灯下看醉美人’尤甚。”
毕竟千日夫妻,略觉她眉眼含春,柳腰轻摆,似有几分作态,心中一动,自忖,“莫非鸣儿生了春心,故意如此幺?”
有心看来,愈觉有六七分确了,心中又酸又美,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劝二人吃酒。
此时身遭没了下人,三人言语渐渐无忌。
但听林生笑指那酒坛道,“有一件趣事,说与尔等听。
可知‘花雕’一称,从何而来?”
谭生应道,“我听说那坛子考究些的,外有雕龙绘凤,故名‘花雕’。”
林生道,“亦有此言。
另有一说,道‘女儿红’若逢女儿早夭,便称‘花雕’,盖因此‘雕’与彼‘凋’同音也。”
谭生道,“缘来如此。”
林氏听了好奇,忍不住问,“若埋的是‘状元红’,不幸其子阳寿不臻,又当如何称呼?”
林生正色道,“女夭为‘花凋’,男折自然是‘阳萎’了。”
【注6】二人闻言愕然,待见林生神色忽转促狭,方知着了他的道儿,谭生与林生你望我我望你,一齐齐声大笑。
林氏虽觉丈夫粗鄙,亦是忍俊不禁,移身拿手掐他臂肘,娇声埋怨道,“这等话也可开得玩笑幺!”
言语间娇嗔薄怒,艳色逼人。
林生“嗳呦”
一声痛呼,趁她俯过身来,就势将她扯过身子搂了。
林氏不提防他拉扯,脚下一个踉跄,已教他揽了腰身。
待要挣扎,突觉一阵酒意上涌,天旋地转间业已软倒于丈夫怀中。
缘来这酒入口虽甘糯,却颇具后劲,林氏不知不觉,已饮了七八盏,方才端坐,尚未显出效用,此时乍一立起,登时头重脚轻,膝间无力,只欲坐倒。
林生见状,心中一动,将她抱了,口中问道,“夫人醉了幺?”
一臂将将圈在她乳下,偷眼却来觑谭生。
妇人昏昏沉沉,犹知不妥,只是精神不济,手足酸软,口中道,“不……妨事……”
眼皮仿佛有千钧之重,再难挣开。
谭生见她娇躯无力,口中呢喃,又见林生掌缘距她胸脯咫尺之遥,不由绮思难抑,暗想,“瞧她浑身膏腴圆妙,那掌中之雪肌,不知是如何软玉温香。
若能剥出嫂嫂一双玉乳,肆意把玩咋吮一番,死了也甘心!”
林生斜乜他瞧向妇人目光炽热,心中顿生一阵淫邪快美,燎得口干舌燥,作态口中唤了夫人数声,林氏又哪里应得了?左顾右盼,假作无奈道,“几个仆佣,平日里于面前没口子聒噪,要寻他时却不见半个!”
不待谭生自请,抽身将妇人横陈于座道,“有劳贤弟看护内子片刻,我去厨下取一碗热汤来。”
言毕心中已是怦怦直跳,恐教谭生瞧出蹊跷,竟自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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