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仁苍劲有力道:“如果能不出兵最好,但如果不得不出兵,就要预作乱军之中的准备……。”
邓先圣突然举手争取言道:“我有意见!”
“先圣你说说”
我点名道。
先圣年纪小,现在虽以政治部副主任名义得以参加核心干部会议,但多半只是静静地听,极少言。
“虽说这次桂军出战几无胜算,相信各位官长对此心中都有数,但仔细想想现在桂军的生命线都掌握在我们手上…”
邓先圣环顾四週道:“我们手上握着广西最重要的王牌──广州湾--虽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但如果我们好好利用这个优势,或许更能藉此搞出翻新局面。”
“喔…?”
众人皆不甚明白邓先圣的意思。
“据先圣所知,目前广州湾单就钢铁厂一项的年产量就达到3万吨,已经是全中国钢铁厂产钢量总和的五倍。
兵工厂部分月产步枪子弹2万、七生五砲弹4万,弹药筒、信管、火药、炸药、雷管、底火等无算;另外砲厂这部分虽然现在缺乏来自法国的核心零件,但在零件充足下每个月最大产能可生产七五射砲1门、迫击砲1门──这些军火每个月足以供应法军5至6个师的消耗量,目前虽然欧战已经结束,但这样巨大的生产能力,就是我们现在所怀的【璧】…”
邓先圣说明道:“不要说陆老帅垂涎,全国从北洋到南洋哪个军阀不是对我们虎视眈眈?只是一来之前我军全歼来犯英军,让各方势力多有忌惮,其次广州湾地处边陲,陆荣廷要解决我部尚嫌鞭长莫及,其他势力更没有适当出兵理由。”
“在座都知道广州湾各项军工生产设施产能几乎足供中国大小部队所需…”
白崇禧反问道:“但这不就是现在我部最危险的地方吗?”
“恕先圣直言,人常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邓先圣道:“现在欧战结束,广州湾兵工厂各种武器弹药产能没有了法国人这最大买主,放眼全中国无论北洋政府还是大小各种势力,都没有能力财力可让这些工厂继续生产,要生产没有钱、生产出来要卖也卖不掉、就算自己用也用不完,就是吃不下还会撑死,所以各方最好策略就是先静观其变,让这些兵工设施留在战斗力最强的我部手上,但一定要防止竞争对手掌握广州湾。”
“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吞下去会撑死、吐不出来会噎死…这比喻真妙…”
李宗仁笑道。
“所以…司令这趟是得去也必须去,去了可以拖延时间争取桂平大本营相关设施和人员转移时间,去了更让陆老帅、陈老帅他们少了藉口可以劫掠我们老巢…”
邓先圣胸有成竹道:“梧州、广州湾互为犄角,司令这趟去梧州不妨多带点钱粮弹药,大张旗鼓让梧州那边知道财神爷来了,但切记不可光芒太露,同时请李副司令带重兵、携带弹药押在桂平。
这样一来老帅们拿不到械弹钱粮又有副司令在后押阵,顾忌就多,司令必能顺利脱身;二来消息传出去必定吸引陈竞存心生侥倖,派遣有力部队兼程袭取广州湾,广州湾告急司令要脱身就容易了。”
“健生兄?”
我转头问道。
“此计甚妥,广州湾目前库存均为法国八毫米子弹,与我部德製七九步枪不合膛,也与这次缴获的英国造李恩菲尔德步枪不合膛,虽然有近千万库存,但实际上只是徒增困扰”
白崇禧道:“若能拿来布置陷阱,绝对是个好方法!”
“德邻兄看法呢?”
“此计乍听之下是相当妥当,实际上却有几个问题要先解决…”
李宗仁沉吟道:“先我想就教各位,各位是想让桂军赢还是让桂军输?是想让粤军赢还是想让粤军输?”
“……”
众人面面相觑。
“驱逐陈竞存直入广州城是赢,将粤军拒绝于桂境之外也是赢…”
李宗仁眼神炯炯有力道:“相对来说,陈竞存驱逐桂军回广西是赢,长驱直入也是赢……。”
“输赢可以是佔地,也可消灭对手有生战力,但对桂粤双方而言,粤军失利代表陈竞存可能必须下台,桂军失利的话就更複杂的…”
白崇禧道:“克劳塞维茨说【军事是政治的延伸】,所幸有副司令提醒,我们在考虑时应要特别注意这点。”
“李副司令与白参谋长的言都非常重要!”
我顺着脉络道:“即便不考虑桂粤双方竞合,单考虑桂平是广西门户,大部队行进时难免惊动地方,若是战火延烧更可能会让桂平城遭受蹂躏。
桂平四境几十万居民不是说逃就能逃走,而乡亲们大家的财产、庄稼损失更不是说弥补就弥补得回来。
既然我们打着爱国护土、保境安民的口号,就要让百姓知道我们是说真的,是真的保护大家的。
这一点请诸君在研讨策略时要千万牢记在心──保民为先,社稷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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