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湖上像落下一苇扁舟,不受制地飘来荡去。
“突然觉得我方才很蠢。”
贺征嗓音稍喑,低沉笑音似被柔软细沙砺过一遍。
沐青霜手上微顿,扬睫看向他:“什么?”
“既都有名又有份了,我同你谈的是哪门子条件?”
贺征轻轻牵了牵唇角,忽地握住她的手腕,俯脸倾近,“该是想怎么亲就怎么亲才合理啊!”
这姑娘一定不会知道,从他年少时某次长夜绮梦中出现她的身影开始,她所有突如其来的接近或无心的触碰,对他来说就是极大的考验。
如今既有名又有分了,这砥砺人心的考验,也该到头了。
****
四目相接,呼吸相闻,沐青霜心音陡重,面红耳热。
阳光斜斜透窗扑了一室,细细碎碎落在贺征的发间。
他面上虽有才添的几处心上,可其实仍旧是好看的模样。
此刻他的眼神深得像两潭打着旋儿的热泉,灼烫地攫住她的目光。
“什么、什么条件?”
她周身止不住发软,脑子渐渐被那热烫目光煮成浆糊,竟像是突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似的。
带伤的薄唇倏地亲了上来。
药膏沁凉微苦的清香随着他火热的气息一道大举侵来,这叫沐青霜脑中蓦地一空,突然傻了似的,只能瞠圆了眸子怔怔看着他,任由他予取予求。
他竟也张着双眼,烁烁目光里好似落进了旭日晨晖,明亮得叫人脸红。
心里像是有一百匹野马在胡乱狂奔,沐青霜实在有些受不住胸臆间的震颤,猛地闭上了眼。
哪知这样一来,某些感知却愈发强烈,她觉得自己可能不止脸红了。
或许整个人都像只煮熟待剥的小虾。
他的舌尖倒是“先礼后兵”
,耐心地在她微启的唇间游走,黏缠却温柔,似在等待她的回应。
等她终于在那辗转黏缠的温润逗引下松了齿关,这下只剩得个节节败退。
这并非她与他的初次亲吻,却是前所有未有的狂肆热辣。
相濡以沫,舌尖尝到的丝丝缕缕、点点滴滴,全是缠绵彻骨的滋味。
有不安分的大掌悄悄覆上她的腰肢,一点点,一寸寸,浑似藏在山地深草间准备偷袭的先锋精兵,沉默却又执着地,慢慢向着某处高地匍匐而来。
她心中生出羞耻的恐慌,腰身略略后退,却被他翻身压下。
清静无人的花阁小院、柔软宽敞的地垫,原都是为了揍他而特地提前清理出的“战场”
,此刻却反成了她自己的砧板——
没错,她觉得自己现在根本就是砧板上一条弱小无助可怜任人宰割的鱼。
沐青霜发誓她真的没有想哭,可当她于娇声急喘间艰难张开双眸时,只看到满目的迷蒙潮湿,接着,便有一滴泪毫无预兆地自她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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