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楼?”
谢景焕如若没有听到那些可怖的战力,淡淡问道,“还是以前那家千金楼吗?”
谢风低声应道:“是,只是酒楼早就倒闭了,这些年如同被人遗忘了一般,没有人接手,一直荒废在那里,渐渐成了一座荒楼。”
盛京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一座酒楼,而且还是当年日进斗金的酒楼荒废在那里,本身就十分的诡异。
那可是风氏的千金楼,和前朝的摘星楼一样,曾经在九洲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惨淡,摘星楼被夷为平地,再也没有高谈阔论的学子,也没有直达皇权的登云梯,如同早就湮灭的王朝一般。
谢景焕点头:“足够了。”
只要今夜钦天监的火能烧起来,朝堂的目光就会聚集在钦天监,只要李家老太太能丧,李家丧的队伍在城门口和守城军起了冲突,只要崔、李、赵氏在关键时刻添个乱,就足够了。
余下的路,需要他自己去走!
“属下愿誓死追随家主。”
谢风单膝跪地,手捧长剑,低声说道。
黑暗中,余下的十二死士现身,无声地传达着这个讯息。
谢景焕看着视死如归的谢氏儿郎,握紧手中的剑,低哑说道:“子时行动。”
他抬头看天,马上就要除夕了,过了除夕,便是第十年了。
当年没有做的事情,如今也该去做了。
夜色一点点地深浓。
大雪簌簌下落,盛京城很快就成为了一座雪城。
炉火滋滋地燃烧着,温烫着炉中的清酒,桌面上,酒菜未动,凉了又换,凉了又换,依旧是相同的菜品。
荒废多年的酒楼里,纵然被里里外外清扫过一遍,依旧散着岁月腐烂的味道。
萧缭倒着温好的酒,亲自倒酒,将面前的八个酒杯一一斟满。
一杯敬谷霁,一杯敬风眠洲,一杯敬明歌,一杯敬谢景焕,一杯敬将死的大剑师,一杯敬小草,一杯敬秋慕白,最后一杯敬他自己。
今夜之后,故人又要死一批,往后就更加孤独了。
萧缭将桌子上的酒撒在地上,低低笑出声来,死人就祭拜,生人就遥祝,等到他死的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来祭他一杯水酒?
当年相识的那些人,大多故去了,没有故去的也都要死了,这九洲有时候,真是无聊透顶啊!
“大人,子时将至了。”
萧缭淡漠地点头,起身走到窗前,看向不远处的众生塔,越过塔看向其后的帝宫,乃至更远的芸芸众生。
“谢家主出庭院了。”
萧缭依旧没有动,仰头看天,有些遗憾,今夜没有月亮呢。
他习惯了每到十五月圆的时候,去众生塔坐一坐,在塔下看一看明歌,有月亮的日子,明歌的心情就会好一些。
陛下的心情也会好一些,而他也稍稍能睡一个安稳觉。
“大人,钦天监的火烧起来了。”
东方的方向突然冲起一阵火光,红彤彤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
萧缭还是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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