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四年初春,孙权虽在合肥一战失利,但因着赤壁大捷,便也没心情郁郁。
他回富春这一日,步遥在庭院中,在地上用墨碳画了几个格子,站在一侧,看着两个穿虎皮小袄的奶娃娃跳房子。
天犹带着寒意,但胜在日头足。
步遥身上裹着厚重的大氅,怀中拿着暖烘烘的手炉,嗅着微凉清新的空气,面带着笑意看着孩子们。
当看到庭院中进来的那人时,眼睛也不知是被风沙迷了,还是旁的缘故,竟变得微红。
大虎玩得正高兴,身体突然被腾空,心中自是不大高兴。
她咬着小牙,用小奶音道“快放我下来”
抱起她的人却没有应下,而是径直走到了她娘亲的身侧。
大虎在那人怀中挣扎着,偏一看,觉得那人有些面熟。
孙权面色微沉,看着大虎胖乎乎的小脸,故作严肃地问道“大虎,怎么不唤爹你连你阿爹都不认得了吗”
孩童的记忆力总是有些模糊,大虎看着眼前有些凶蛮的男子,在心中细细回想了一番,两只圆眼转了又转。
她咬了咬手指,回道“你长得有点像我之前的那个爹爹,但我爹爹他没有胡子”
说着,大虎伸出了小手,要去扯孙权上唇那道胡须。
步遥一慌,忙把大虎从孙权的怀中抱了回来。
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能耐,这么小就敢扯老虎的须子,真是不要命了。
大虎仍在不解地看向孙权,她用小手指了指她,问向步遥道“娘,他是我爹吗”
孙权这回真可谓是吹胡子瞪眼,却不好对女儿做怒。
好在孙郢这时走到了孙权的身侧,声音洪亮地唤了声“爹”
。
孙权的气这才消了消,胡乱地摸了摸孙郢的脑袋。
步遥无奈,温声对大虎解释道“大虎啊,他是你的爹爹,只不过他却留了个小胡子。
你看,你爹爹被你惹得生气了,你还不快唤他一声爹,让他听一听。”
大虎半信半疑地看向了眼前那个熟悉又陌生地男子,在娘亲的注视下,眼带迟疑地唤了声“爹”
。
孙权的面色这才好看了些许。
步遥放下了大虎,让她与弟弟去玩耍。
孙权这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侧,握住了她的手。
步遥的手一直被手炉暖着,是温热的,孙权的手依旧冰寒。
二人虽多月未见,但今日相聚,却未生出任何的疏远之感,步遥很自然地就替孙权捂着双手。
步遥不时地抬,瞥了瞥孙权的面容。
狗男人留了个唇须,身披深赤锦袍,依旧年轻的脸上却并未显得有多老成,看上去竟有点痞里痞气的。
坏坏的感觉。
她竟然,还有那么一丢丢喜欢狗男人的新形象。
孙权却无奈地叹了口气,回道“看来不能蓄须了,否则大虎都不认孤这个父亲了。”
说罢,他将面前的女人轻拥在了怀中。
步遥感受着熟悉且想念的宽阔怀抱,笑了笑“大虎是还小,夫君不要同她见怪。”
孙权声音也是难得地柔和“就是因为她还小,不记事,才不能留的孤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不认孤”
二人相拥了片刻后,又看了会儿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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