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牡丹人见人爱,种它便好了嘛,造物主何必要造出来小黄花呢。
想问世人,可谁又能说得清?”
释然地笑了笑,绿莺叹息:“不受父母爱重,自比昨日黄花,满身情伤,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我又何苦去置气为难呢。”
见春巧两个似懂非懂,她未勉强,又补道:“况且,我却并不想要那提联的殊荣,本就是个卑微身份,做那虚浮的表面文章做甚么呢?除了成箭靶子,再外加得个假意虚情的奉承,还能有甚么呢?能让我的孩子身体康健?能让我敢说话、自在过活、受人尊重么?不能,都不能,甚至大姑奶奶也不会轻易罢手,下回再变本加厉,我岂不是更累?”
收了话头,绿莺扭身面向墙壁,不禁自问起来:娘亡故,被爹卖,已然犹如孤儿,委身富贵朱门,憋着小心过活,本以为与冯娴这样出身豪门、有父有母、嫁为嫡妻的人放在一处,定如云泥一般不配与之相提并论,可如今一瞧,眼见不一定为实,华丽的外表下可能只是疮痍,破碎的布匹包着的也可能是璞玉。
零
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自个儿的日子也不算那么糟,命也不算那么苦了。
作者有话说:
蟹蟹小仙女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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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过了两日,春巧忽然将那首饰匣子捧来给绿莺看时,她一怔,空了的两格已被添满,一支珠钗一环玉镯。
“姨娘,这是怎么回事呀?”
春巧脸满脑门子上都是笑意,莫不是菩萨显灵,听见她总念叨,特意给她家姨娘变出来的?
还能如何?能拿得出这等好物色的,又能进她房的,除了冯元,还能是谁?绿莺笑笑,竟不知他还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
七月初六,又到了忠勇侯的寿辰。
冯元穿戴整齐,见绿莺仍在梳头,便一杯一杯将热茶吃着。
半晌,扭过头,见她才开始画眉,终于有些不耐烦,一大早滴米未尽,喝了一饱肚子茶水,父亲过寿这等大喜日,他总如厕倒是不好。
暗叹一声女子就是麻烦,一尺宽的妆台犹如战场,一掌长的黛笔生生能憋死英雄汉,丢下了一声知会,他拂袖先行去了正厅。
待绿莺梳妆完毕,由春巧搀着,扶着肚子一步一步出了门时,心内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
冯元说,侯夫人点名让她跟着去,她是不太想去的。
这回是老侯爷的七十整寿,来的人多不说,排场也极大,她一个尴尬身份又身子不便的,去凑甚么热闹啊。
身子本就又沉又难受,还要费尽心神去客套周旋,她倒不打算左右逢源,可谨言慎行也是够让她累的了。
今儿的发饰妆容,还有身上的行头,她全都选了又选,斟酌再斟酌,饰品古朴,衣着色浅花淡,端雅低调,既不会让冯元丢面儿,赴寿宴又不失礼,更是能让自个儿不那么引人注意。
饶是如此,她仍是骇怕面对那么多的人。
诶?有了!
她灵机一动,要不,到了侯府,待上须臾功夫,依旧效仿上回应付冯佟氏那一招,装身子不适,好逃回来歇着?
哎呀,不行不行,她摇摇头,侯府有坐家的大夫,万一他们非要让那大夫给她把脉可怎么办,她的孩子可禁不住瞧啊。
此时,侯府众人,除了慈祥的老夫人,在她眼中,全都犹如牛鬼蛇神,而侯府就是要煎她的油锅,去就是被炸,这心情简直比上坟还沉重。
她时而轻摇螓首,时而抿嘴莞尔,黑葡萄似的眼珠眨呀眨的,倏忽眯成弯月牙,倏忽瞠得滴溜圆,红艳艳的小嘴儿丰润润地嘟着,皮子俏白如羊奶,头发挽成随云髻,露出一截嫩盈盈的脖颈,肩头圆润如包子,引人抓握。
冯安痴痴立在原地,隔着树丛,微张着嘴,不错眼地将不远处的美艳小丫头瞧着,虽说有物挡着瞧不清腰身,可是以他的火眼金睛,这定是个个头不高、娇小玲珑的小美人儿。
嘿嘿,小爷我就稀罕小鸟依人的。
他摸着下巴琢磨着,这是谁家的小闺女,穿戴不俗,也没听说有远方亲戚来做客啊。
朝身旁呆头呆脑的小厮阿龅问着:“家里来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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